&esp;&esp;是两撇假胡须,深棕色的。
&esp;&esp;王克飞猛然想起来,曾两次发现一个戴墨镜、留小胡子的男人跟踪自己。
&esp;&esp;现在想想,一点没错,那人的身高和体形都与熊正林符合。王克飞因思维定式,一直以为盯梢的人是黄太太派来监视他的,却没想到竟是罪犯自己想要了解他的破案动向。
&esp;&esp;我在明,他在暗。原来一切都在他的监视和掌控之中。
&esp;&esp;王克飞走出房间,对两个警员说:“你们留在这里继续搜索埋伏,如果熊正林回来,就立刻控制住他。其余人跟我去宁仁医院。”
&esp;&esp;他们跟着王克飞冲下楼去,吆喝着等在门口的司机快点发动汽车。汽车的开门和关门声此起彼伏,不一会儿,两辆汽车就咆哮着冲入了街道。
&esp;&esp;王克飞赶到宁仁医院的时候,熊正林正坐在传染科门诊里给病人看病。熊正林只是用眼角瞥了一眼王克飞,仍不紧不慢地继续和病人说话:“您可以吃点阿司匹林,家里宽裕吗?……那就算了,吃一种药就可以了,回去多喝点水,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esp;&esp;病人离开以后,他才看着站在门外的王克飞问:“王探长,我还有几个病人在排队,您有什么事吗?”
&esp;&esp;王克飞让其他警员在门外等着。
&esp;&esp;他走进门诊室,关上门后的
&esp;&esp;国民政府刚接管上海不久,百废待兴,很多政府机构都沿用了日伪时期的旧人。刑侦这块专业性强,日伪时期的侦缉警察只要没有当过汉奸,没有抓过抗日分子的,都留了下来。
&esp;&esp;这样的上海黄浦警局刑侦科,免不了留下一些过去的习惯,王克飞多少了解了一些。其中有一套日伪刑侦科的看家本领,能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不会失去神志,又没有多少外伤。
&esp;&esp;过去王克飞是不让用的,他从心里觉得,国民政府在文明程度上怎么也不能跟过去在一个水准。打一打,吓唬一下,便是王克飞的底线了。但是今天王克飞已经顾不上这些。他以老章的名义找来科里那些精通此道的老人,允许他们用任何方式,只要拿到口供。
&esp;&esp;在这漫长的一天中,位于地下室的屋子里不时传来一声声惨烈的喊叫和痛苦的呻吟。
&esp;&esp;屋内,光线强烈的探照灯始终照着坐在铁椅上的熊正林,他的白衬衣被撕烂了,眼睛充血,嘴角一片淤青。
&esp;&esp;但是,他要么沉默不语,要么只是说出令人不满意的答案。
&esp;&esp;“我不知道黄君梅带走了巨款,她请我送她去码头而已。”
&esp;&esp;“我并没有留意行李被调包了,我一直以为里面是衣服。”
&esp;&esp;“不,我们不是情人关系,我帮她忙,只是因为她是黄太太的女儿。”
&esp;&esp;“我去封浜村是为了接一个病人。我九点不到就离开了,火车撞人的事是后来才听说的。”
&esp;&esp;“我以前没留意过陈海默这个人。工作太忙,也没时间关心选美的事。”
&esp;&esp;“我没见过周福根,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esp;&esp;“我从没去过华懋珠宝店。”
&esp;&esp;“凤冠是什么?我真的不懂。”
&esp;&esp;“假胡子?哦,那是在去年医院举办的化装舞会上用的。”
&esp;&esp;…………
&esp;&esp;审讯和拷打持续了一夜。警察进进出出,换了一拨又一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