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啊……”小龟苦起脸,在心里嘀咕,又让他去干这种苦差事,嘴上还想讨一点便宜,“如果四爷不听公子的话,非要生事呢?”
四爷最喜欢打打杀杀,这次不知被谁打成这样,怎么可能会咽得下这口气?
八成会派人去杀了对方,这种时候,谁敢去劝阻他?
“不听的话,”三公子淡淡地道,“我就亲自陪他玩。”
小龟额上立刻冒冷汗:公子这次玩真的啊?
四爷其实很怕三公子跟他“玩”的,公子说要“亲自”,是很严厉的态度了。
想到这里,小龟也不敢耽搁:“我现在就去跟四爷转告公子的话。”
小龟跑出去后,三公子合上文件,摇着折扇,看着花园里的花,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四弟一定是去找洛公子过招了。
如今,洛公子的武艺高低,已经不是他关心的范畴了,他在意的是:洛公子竟然敢对四弟下重手?
四弟的胸口受了刀伤,也就是说,洛公子并没有手下留情。
洛公子会不知道四弟是什么身份?
如果他不知道四弟的身份,被袭击那时怎么会不出声?过后又为何什么都不说?他会是那种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也闷着不说的人物?
如果他知道四弟的身份,过后对此闭口不提的举动,就说得通了,因为,此事若是公开,没有任何人敢帮他,他只会将自己置于绝境。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他竟敢对四弟下杀手?
三公子想着这些,眼里透出凌厉的锋芒来:这个洛公子,乃是狠绝之人!
对洛公子这种人,四弟除了出动手下去杀掉对方,根本应付不了。
但他现在并不想杀了洛公子。
“洛公子”他念着这个恐怕也是假名的称呼,冷笑连连,“在月家的地盘上,你还真敢玩!”
夜九只是一如既往地呆在浮云阁里,每日打打坐,弹弹琴,还有,陪她说说话。
有个丫环问他:“洛公子,您每天呆在这阁楼里,不觉得闷么,出去走走可好?”
那个丫环是很本分、很普通的女子,他回了她一句:“不闷。”
他怎么会闷呢,她就陪在他的身边啊。
不曾离开。
凌晨,四周幽暗而静谧,没有半个人影。
他又无法入睡,便抱着那只木盒,坐在窗前的地板上,将脸庞贴在木盒上,低低地说着什么。
在被囚禁的四年里,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沉睡,很多时候,他都觉得他不会再醒来。
沉睡的时间太长,似乎将日后漫长的人生中的睡眠时光,都透支得差不多了,他恢复健康以后,睡眠的时间就变得很少,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
当睡眠的时间变少,孤独的时间,便变得漫长了。
这时,陪伴着他的,便是这只盒子。
他的声音很低,含糊不清,只有他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也只说给她听。
窗外,星星全隐去了,月亮却还在挂着,模糊的月色,与朦胧的灯光,幽幽地透过来,一室昏暗。
他就坐在那里,靠在墙上,抱着木盒,痴痴的,就像一个被家人遗弃的小孩子,独孤,无助,冷漠。
一双眼睛,透过暗夜的阻挡,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