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怯怯地道:这这是姊夫赠给我的那校尉哦了一声道:你姊夫?他姓啥叫谁?娟儿低声道:他姓伍双名定远。乍闻此言满场兵卒都是为之一惊人人交头贴耳议论不休那校尉深深吸了口气:你你没玩笑?娟儿怯怯地道:没没有我师姐是艳婷。那校尉越惊疑了忙驾马回阵过不多时大军向旁分开阵中行出了一员金甲大将神情一派威严沈声道:你是伍大都督的家眷?
俗话说:官越大、脸越长眼看这人板着一张冷脸一张脸比赤兔马还长了几寸想来职级必高。娟儿小心翼翼点了点头低声道:是我叫做娟儿我我想进城去可以么?那大将道:姑娘可携有文碟符令?娟儿茫然道:没没有
那大将摇头道:那可不行。便是伍都督亲来也得有令牌验身。烦请姑娘下马随我回营。娟儿见他说得威严自也不敢反抗正要乖乖下马却让人握住了手低头一看却是先前那校尉来了他仰起了头微笑道:姑娘让我抱你下来吧。
娟儿低声道:不不用了那校尉笑道:客气什么?看你的年纪也不是第一回让男人抱吧?娟儿咦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回话猛听啡啡暴鸣赤兔马怒了后足使劲一蹬听得啊呀一声惨叫那校尉滚了出去摔得鼻青脸肿。
***混蛋!两旁兵卒暴怒道:正统军要开战了!大家上啊!一时刀光连闪腰刀长枪重戟纷纷出笼那赤兔马却也不怕便朝群马冲撞而去却听当当连响兵器一荡开面前多出了一名青年看他身穿黑袍腰系红带双手微微握拳却是伍崇卿到了。
大红脸遇险小红脸立时现身娟儿大喜若狂正要出声喊叫伍崇卿却举起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挡到了兵卒前从怀里取出一张状纸淡然道:这是兵部签的文书允我等自由进出北门。请军爷放行。
那金甲大将道:你又是谁?娟儿心下振奋正要为崇卿吆喝姓名却见他使了个眼色道:小人姓张是西域回来的镖师马上这位正是贱内咱俩要进城办点事盼军爷给个方便。
那金甲大将察看状纸沈吟道:通西镖局?她怎说自己是伍大都督的家人?伍崇卿道:内子身上有病脑筋有时不大清楚请军爷们不必理会。
那校尉苦哼哼地过来了道:疯婆一个有病早点去看大夫知道么?伍崇卿道:小人知道。娟儿听这帮男人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自是心下恼火无奈身处险地有口难言也只能闷吞了。
那金甲大将点了点头交还了文书道:管好你那口子京城里严禁快马奔驰要是踏伤了行人少不得吃上几件官司。伍崇卿称是接过道:多谢诸位。
金甲大将更不打话兜儿一声率众向东而去。城门守卒便行上前来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进去了!城下人潮汹涌又是人、又是车伍崇卿默默低头一手牵着马儿一手推开行人便领着娟儿进城了。
一夜过去京城竟变了一个样看城门下人山人海出城进城都得受检自是挤得水泄不通两人一马走几步停半晌举步维艰。娟儿怕自己惹祸只能乖乖坐在马上不敢吭声伍崇卿本就是少话的人便只默默牵马前行。
好容易挤出了北门已至钟鼓大街不复见受检队伍伍崇卿抬头便道:姨没事了。下来吧。话声未毕却听娟儿大怒道:什么没事了?伍崇卿!谁是你的贱内了?又是谁的脑袋不清楚?你给我交代明白!
眼看娟儿脾气了伍崇卿便道:姨莫气。这是权宜之计方才若不这么说咱们恐怕进不了城。娟儿怒道:胆小鬼看人家是勤王军就成了缩头乌龟!你还算伍定远的儿子么?
伍崇卿道:同是武人何苦相互为难?娟儿大怒道:什么武人?方才那人轻薄我你都置之不理么?伍崇卿自知理亏当即躬身歉然:是我不好。姨我扶你下马吧。
正要搀她下来娟儿却冷然道:你走开不许碰我。
伍崇卿自知叫不动她便取出一块铁牌送到娟儿手里轻声道:姨记得把这东西收好一会儿若遇上了官军便让他们查验。知道么?看他年纪虽较娟儿为小说起话来却是老气横秋直如大哥也似。交代了几声正要离开却听娟儿喝道:等等!不许走!哼地一声便从马背上纵了下来坠入崇卿的臂膀里便让他抱了个满怀。
娟儿轻功高强上下马背岂须外人搀扶?此时自是卖乖了。她倒在小红脸的怀里倚着他的雄壮胸膛任人勾抱腿弯两人目光相对娟儿忽地俏脸飞红想起贱内二字忙挣扎站起娇嗔道:好你个伍崇卿!方才怎么会在城门现身的?说!你是不是偷偷跟着我?
伍崇卿咳道:我有点事刚巧路过北门没想撞见官军围人便过来察看。听得官军二字娟儿也紧张了忙道:对了对了这些兵马是干什么的怎么都跑进城里了?
伍崇卿道:他们没和你说么?朝廷正在演军。娟儿茫然道:演军?为何要演军?
伍崇卿淡淡地道:要谈这些军国大事赶紧去问我爹吧。他怎么说你怎么听便了。
娟儿什么都谈就是懒得谈军国大事便又哼了一声道:别说这些废话了快说你昨晚上哪儿去了?伍崇卿有些烦了每回他遇上了娟姨总要东拉西扯查案似的纠缠不清。随口便道:我和朋友喝酒去了。娟儿心下怀疑哼道: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伍崇卿拂然道:姨你吃饱了撑着?每日里打听这些事不觉得无聊?
娟儿大声道:我就是无聊!快说你和谁喝酒了?正逼问间忽见伍崇卿的衣领竖起遮住了颈子倒似什么新奇少爷打扮颇为新颖。她瞧了瞧便提起脚跟掀领来看却不觉啊呀一声惊呼:你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伍崇卿伤得不轻只见他颈边裂开一道口子长达两寸彷佛一条红蜈蚣虽用勾线缝上了望来仍是狰狞可畏。她又惊又怕再看小红脸的手脚或皮开、或肉绽竟也满布伤痕新缝不久。慌道:崇卿!你你昨晚到底干什么了?伍崇卿道:我说过了我和朋友喝酒去了。娟儿大急道:胡说!喝酒怎能喝得一身伤?
伍崇卿道:喝酒时难免闲聊闲聊时难免吵架你说我是狗我骂你是猪反正大家一言不和这便打杀起来了。娟儿颤声道:你你又惹事了可曾打死人了?伍崇卿道:放心在座有位朋友精通医术只消人头没落地他都救得活。
娟儿出身九华门中多有前朝医书学都学不完听得伍崇卿称赞外人医道高明自是不乐意她哼了几声细细来看崇卿颈边缝痕却见针线细腻整整齐齐宛如女红做工不觉愕然道:你你这朋友是个女的对么?
伍崇卿叹道:又来了。娟儿哼道:什么又来了?我就是要问明白!快说!你的情人究竟是谁?是不是琼芳?正追查间伍崇卿却打了个哈欠看他好似一夜未睡神色困顿伸手拍了拍大红马突然双眼圆睁愕然道:赤兔马?
娟儿双眼光大声道:小子总算觉啦!忙搂住了马颈欢容道:我跟你说吆我昨晚在羊市大街偷苹果吃没想这大红脸就来乞食了还一路跟着我像是认娘一样稀奇吧!娟儿只消高兴起来总是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伍崇卿点了点头:这就叫无巧不成话吧。
娟儿笑道:对对对姨还要问你一件事是不是有句话叫人什么什么马什么什么赤兔的这话莫名其妙谁人能懂?伍崇卿却似心有灵犀耸肩道:这话别问我去刑部问吧。娟儿茫然道:刑部?去那儿干啥?那里的人有学问么?
伍崇卿本还要说闻得此言忽又默然道:说得也是。去了也是白去不过多洒几滴泪罢了。他不再多言便把缰绳还给了娟儿道:姨路上小心我得先走一步了。
娟儿皱眉道:你要去哪儿?伍崇卿道:我整晚没睡得找个地方歇歇。
娟儿大喜道:好啊我也正要回家呢来咱俩一齐走吧。拍了拍马鞍道:上来吧。
崇卿小时最爱与娟儿并辔长大之后二人还不曾共乘一马正要唤他上来伍崇卿却是脸色微变道:姨你等等。
喝地一声纵上了一座楼房娟儿暴怒道:又逃啦?要你共乘一马是要你的命了?
看宋通明、祝康每日巴望着搂纤腰岂料让崇卿同缰共辔却闹得落荒而逃?她越想越气提起裙脚正要飞身而上伍崇卿却又纵落下地。娟儿红了眼眶大声道:好啊有了相好姑娘便不要姨了!说!你到底和谁好了是琼芳、海棠、还是崆峒派的黄巧云
正吃醋间却见伍崇卿四下张望八成想顾左右而言它忍不住恼火道:我和你说话哪!你究竟在忙什么?
伍崇卿定了定神咳道:没什么只是方才你背后有个影子像是在窥看你忍不住便过去查查。陡听此言娟儿笑容僵脸色白身体寒蓦地纵体入怀尖叫道:鬼啊!
伍崇卿咳道:姨快松手。咱俩这样抱着让人看了笑话。娟儿颤声道:不行那鬼老是缠着我得借你的阳气避一避。看伍崇卿多管闲事这会儿便遭殃了他无可奈何只得作势抱了抱娟姨安慰道:别怕我查过了屋顶上空无一人。方才八成是我一时眼花做不得准的。娟儿胆战心惊道: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