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白叹了口气,道:“二十年前,封老板一念之错,将女儿所托非人,于今,金鳞之死,金家势必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这是他的报应也就罢了,可是,若是由此依依姑娘受到伤害,那就太冤啦。。。。。。”
昨夜留宿于玫瑰舫的司徒姑娘缓缓道:“据说,金鳞死状与孟家公子一般无异,皆是被踩碎了脑袋瓜子,难道说,这两宗案件皆是同出一人之手?”
端木白道:“或许。”
顾老板道:“只是不知道,此刻,依依姑娘在哪儿。”
端木白道:“据张小子说,那人交代两日后在六和塔接人,极之可能,人还在城里。”
顾老板道:“要不要派人出去找找?”
端木白沉吟道:“从那人击杀金鳞来看,许是出于义愤,该是没有恶意,如果我们那样做,反而拖衍了寻找康有梦的人力和时间,却是不美。”
他顿了顿,道:“我上雁荡山瞧瞧,看看老大有什么想法。”
他站起的时候,司徒姑娘也坐不住了,道:“我也回去了,让小翠和小李子通知一下。”
端木白点点头,道:“小康是老大的兄弟,却是不能让他再受委屈啦。”
看着他的背影,顾老板低声嘟囔着:“光顾着兄弟的委屈,我的委屈呢。。。。。。”
端木白身躯微微一僵,却是并没有停顿,更是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而他那蕴含着深深的忧伤的眼神,又有谁看的见?
曾经,有一份青涩的纯碎的爱情,却是由于家族压力使然,生生被棒打鸳鸯,落得了一个阴阳诀别的结局,那一年,那一座孤单的坟墓,茶花盛开的尤其美艳。。。。。。
生离死别,是永恒的伤,是永远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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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
金家家主金无敌看了摆在灵堂上的无首尸体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怒火。
灵堂之上,或坐或站,男女老少的,起码有四十余人,但是,数最是真正伤心的人,除开几个不懂事的小屁孩不算之外,也就是一个老妇人趴在还未曾入殓的尸体脚下,痛哭流涕,悲痛欲绝。
其余之人,皆表现出一种让人戳心的冷漠,仿佛,在他们的眼里,这只是一件跟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的事儿而已。
老妇人身边默默的站着一个灰衣老者,怔怔的盯着那个缺席头颅之后,临时做了一个头型的布艺球形脑袋,眼里露出一丝阴霾。
趴着的老妇人忽然伸手拉着他的脚,呜咽着悲鸣:“老头子,难道,我们孩子就这么算了么,仅仅是因为我们属于偏系,人命便不值钱,就不能报仇了吗?!”
老者咬了咬牙,却是无言。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老太爷金无敌有五房妻室,但正牌妻子也只是一个,偏偏,那个正室产下一子之后便撒手人寰,当那个孩子长大之后,娶妻,生产下一子后,居然又是复制了老太爷正室的命运,女人咯血而亡——仿佛冥冥之中,受到一种隐形的咀咒恶性循环着!
最恐怖的是,当老太爷无意中透露出有意将家族掌舵大权授予正室之子的时候,这个儿子竟然意外身亡!
虽然如此,总算正室留下一条血脉,继承有人,不至中断,造成了偏房为了争夺权力而相互倾轧。
老太爷年高八十有余,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在他人生的数十载,见证过不少家族宛若昙花一现,由辉煌走向衰落,究其原因,最是致命的因素,便是家族内部的权力利益争夺而起,然后结束。
所以,他几乎把这个孙儿,也就是林妍芝的丈夫金瑞生当宝贝培养。
遗憾的是,金瑞生虽然高居正室血脉,身份高贵,却秉性懦弱,善良,这些东西,在寻常之人眼里,兴许是人的很好的品质。然而,生长在大家族里,尤其将继承整个家族的未来舵向,懦弱和善良,导致的优柔寡断,却是致命的硬伤。不说带不了家族延续或进步辉煌,很可能,会由于个人的无能而引发家族纷争纷乱,从而导致家族的落寞,乃至消散。
因此,老太爷为了家族的兴衰着眼,有心改变这个孙子的懦弱性格。适逢听取了孙子的两个好兄弟,也就是王家和孟家两个小辈之言,磨炼人的最佳之地,莫过于从军锻炼。
军营的钢铁纪律,及精神体魄严厉的锤炼,可谓淬炼人之烘炉,不失为磨砺人生的最好磨刀石。
所以,在他暗中授意之下,新婚未久的金瑞生被军部收编入伍了。
表面上,金老太爷使人使钱,无果而终,他的孙子还是被送上军营,实则,乃他暗中推手。要不然,他儿孙众多,即便是官府强行抓壮丁,也轮不上抓这个正室一脉唯一的一个孙子。
后来,王孟两个公子之惨案突发,林妍芝牵涉其中,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却不曾想,孙子金瑞生战死沙场之事早已发生,只是被有人伸出黑手恶意拦截,才隐瞒老天爷至今,才让他明悟了,这个家族,已经开始腐烂了。
他明明早与军部要员交代过,他的孙子只是在军营作常规锻炼,而不是上前线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