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来问她,她怎么知道呢!
理论与实际本来就会有些许的差异,更何况还涉及到材料的性能,以及实物与图纸的差异大小,必定需要匠人在动手打样的时候,适度调整,并改进。
她一没看见他们制造的过程,二没见过弩的实物以及实际威力,又如何去凭空改进呢?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出不得门,所以才鞭长莫及!
白慕筱无奈地想着,若是制弩时,她能在场,一定可以发现到不妥之处。
说到底也只不过是连弩而已,这么简单的武器他们都做不好!说到底,还是韩凌赋手下的人实在是太不得力,以后还是得提醒他一下多去找几个得力之人收为己用才是。
碧落见白慕筱面色不太好看,就知道这封信上怕是没什么好消息,与碧痕交换了一个眼神。
碧落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可是三皇子殿下那里出了什么问题?”上次白慕筱和南宫雲出门见了韩凌赋回来后,心情就一直不错,两个丫鬟就猜测三皇子那边怕是有什么好消息,没想到竟又出了变故。
白慕筱没有说话,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只觉生不逢时……
一夜在白慕筱的叹息间过去,第二日一早,一名内侍便去京兆府传了皇帝的口谕。
这得了口谕后,几乎一夜没睡的京兆府尹总算是松了口气,有个章程可以让他依据就好,这办事最怕的就是无凭无据。
唯恐迟则生变,京兆府尹立刻就结案了,并对外张贴了告示,表明那李氏女乃是一个流窜到王都的女骗子,到王都就是为了行骗讹诈的。
她的所谓父亲根本就不是生父,而是路上认的乞丐义父。这个义父早就重病在身,李氏女认其为父,就是想着用他的病夺取别人的同情,继而谋划讹诈行骗之事。
京兆府尹就此案下了判决,李氏女行骗、讹人实在可恨,杖责三十,途三千里以儆效尤!
判决书下达之后,京兆府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得再办得漂亮些,让摇光郡主和镇南王世子记得他的好才是,便招来了几个衙差,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叮嘱了一番。
于是,这一大早,永定街的百草庐门前就热闹了起来,几个衙差敲锣打鼓地吆喝了一通,而那个大胡子班头则绘声绘色地把李氏女的罪状诉说了一遍,并着重强调百草庐乃是清白被冤。
如此动静自然又吸引了一批闲着无聊的好事者,不由交头接耳,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看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原来是个骗子啊!真是可惜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最毒妇人心!”
“果然是讹诈的,我就说嘛,这百草庐的林小大夫医术挺不错的啊!”
“李大娘,你就别在这里放马后炮了。”
“……”
这大部分人都感慨这百草庐倒霉,好心没好报,可也偶有几个仍旧抱有怀疑,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真的是骗子?我看着不像啊,若是骗子,当初那位世子爷给了一大张银票呢,干嘛不拿钱走人,反而还要层层上告?”
“是啊是啊,这都跑到宫门口要告御状了,骗子没必要做到那份上吧?”
“官字两个口,人家上头有人,背后有靠山……”
“官官相护啊!”
这些人虽然说得振振有词,却也不敢当着衙差们的面说,只能笑声地议论几句,就怕没事惹火上身,毕竟他们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又如何惹得起这些平日里横行霸道、鼻孔朝天的衙差。
这京兆尹府既然是判了案,百草庐医死人的案件也算是真正地了结了,哪怕是有人相信,有人不信,有人怀疑……也不过是几颗无关紧要的小石子,再激不出什么浪花了。
南宫玥也第一时间得知了京兆府尹结案的事,这一日太阳西下时,她特意去了林净尘租的那个宅院拜访。
朱轮车进了大门后,南宫玥一下车,便看到了表兄林子然亲自来迎自己:“玥表妹。”
“然表哥。”南宫玥笑吟吟地与他福了福。
“玥表妹,外祖父在书房等你,我领你去。”林子然伸手作请状,看向南宫玥的眼神透出一丝内疚。
“那就麻烦表哥了。”
两人并肩朝书房走去,林子然沉默了一会儿,道:“玥表妹,我要与你还有世子说一声抱歉……我错怪了你们。”他一向光明磊落,自认坐得端,走得直,行得正,堂堂正正才是立世之基。经此一遭,让他既羞愧,又自责。
南宫玥含笑地朝林子然看去,她这位表哥还是性格如此耿直,也许正因为他如此的性格,才能在医道上这般专注吧。
“然表哥,你无须在意。”南宫玥柔声道,“归根到底,其实是我和阿奕连累了表哥。”
见林子然面露疑惑,南宫玥又道:“李姑娘其实是冲着我和阿奕来的。”顿了顿后,她又解释了一句,“然表哥,这王都乃是是非之地,各种权利关系交错,错综复杂,有些事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是非来论。然表哥你本与官场朝堂毫无牵扯,却因为我们无辜受连。”
“表妹不用如此客气。”林子然停下了脚步,毫不躲闪地与南宫玥直视,“祖父昨日与我说,世间之事,并不是非白即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