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可能?骄阳想不明白了,“姑娘到底想说什么?”
许氏也觉得事情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她打开那个小匣子,对骄阳说道,“请李姑娘帮忙看一看,此物是否跟七宝莲台应是一对。”
骄阳活了两辈子,见过的宝物可是不少,她一眼就看出来了,那观音和孙原会的莲台,至少是出自同一块玉料。
许氏看见骄阳的脸色,就明白了几分,她怔怔地落下泪来,“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姑娘坐下说话吧。”
许氏擦了擦泪水,低头坐在骄阳下手,“妾身自涿州而来。因为听了孙先生的故事,想起了一些过往之事,就进京城来,查实一番。”
“夫人可是孙先生的亲戚,想知道些什么?”
许氏摇头说道,“我们或许不算亲戚。哎,我也不知道究竟算什么了。妾身父亲早亡,由母亲抚养长大,很小的时候,隐约听父母提过几句,夫家会有人上门寻找,至于夫家是谁,妾身却并不知道。五年前,母亲做主,将我许配许家,去年母亲亡故的时候,把这观音坐像交给了我,却并没有说明来历,我是听了孙先生的故事,才有所怀疑。”
骄阳早在认知孙原会的时候,就大概猜到那观音像和莲台应该是此一类的约定,只是孙先生一直也没明说,她也没有追问,今日这位许夫人前来,可能很多事情就明白了。
但是,明不明白的又有什么意义。孙先生已然是家破人亡,许氏也早已嫁做他人之妇。
“许夫人想证明什么呢?”
“这……”许氏也知道有所不妥,但是,她既然已经知道了一些端倪,就不能装聋作哑,当成什么都不知道,“我听说孙先生与医馆有些交情。就想过来打听一下。孙先生可否说过,观音像和莲台因何分开?”
骄阳觉得这许氏倒也不像是没有情义的人,“孙先生未曾明说。他只是告诉过我,莲台是他与一位至亲相认的证据。”
虽然话说的含蓄,但是许氏也不难明白,孙原会等了这么多年。她却早已经糊里糊涂的嫁给了别人。
许氏既悲且痛,眼泪流个不停。
“孙先生是信义之人。他或许也已经猜到对方不能履约,他并不想打扰对方的生活,所以这么多年,才只字不提吧。然而,在没有实证之前,他既不能转卖莲座。也不曾娶妻。”
“是我对不起他!”
这年头,女子收了别家的定礼。那就是人家的人了,在这种意义上讲,她确实是对不住孙原会,但是,她若果真毫不知情,倒也是情有可原。
“夫人也不必难过了,如今孙先生的案子已经审结,那些恶人也都受到了惩罚,孙先生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许氏的眼泪始终也止不住,“他们做主定了亲事,只把我一人蒙在了鼓里。如今,孙先生为守旧约而被害身故,我也成了那负义之人,日后,我如何是好呢?”
李骄阳看她哭的实在可怜,“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吧,孙先生一直隐忍不说,本意也是不想破坏夫人的生活。夫人猜到一些事情问到我这儿,我也不能随意篡改,但毕竟孙先生已经故去,夫人哭完就把事情放下吧。”
许氏直摇头,“哪里能够说放下就放下。”
如今,李骄阳见多了世情,已经不再是那个刁蛮任性的小丫头,她知道人活在这世上有多少不易。
“夫人总得往长远去看,便是为了孙先生的心愿,也该平平静静的好好生活下去。”
许氏活了这些年,谨守着三从四德,如今她过往的一切都成了笑话,的确是很难接受得了。
“夫人想不明白的话,就在我这儿住几天。”
“多谢,我夫君……”许氏说完又觉得被扭,“我家里知道这件事情,为了解开疑惑,他们送我过来的,如今都落脚在四季客栈。”
“那我派人送夫人回去吧。”
“多谢姑娘,我家车夫在门外等候。”
“也罢,夫人要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来找我。”
许氏有多事情想不通,最为难的是,她既然什么都知道了,就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回去做许家妇。
可是,许家娶了她又有什么错呢?
许氏愁得,恨不得死了算了。
骄阳直觉许氏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是造化如此,也仅剩下一声叹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