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排排带刀兵士可不是闹着玩的。
整个过程中,连迎接军队进城的百姓们都不敢交头接耳。
朱兴德看到那名武将拍拍新任知县的肩膀,还微微挑了下眉,心想:新知县背景果然了得。看来他没猜错。
谁说观察吃穿用度没有用?
多亏他将丈母娘还有里正的孙儿早早就派到新知县跟前儿,即便最初新知县刚到那一日,没什么行李让他们观察,被褥衣裳全是后添的,那脚上的袜子也逃不开他的眼。
而朱兴德不知道的是,新知县此时都不敢打开那封信了。
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家里父亲或是大哥在骂他。
果然,一目十行下去,是他大哥写的信。
大致意思无非是在问他有没有长脑袋?才到永甸县就惹祸。
家里明明不需要有功,只求别惹祸。
讽刺他是个官场小白。
还说为此,你到底懂不懂得,家里会为你莫名其妙得罪多少人?
明明有聪明作法,还能轻松领功,非要嘚瑟。
最后无奈表示,总不能得罪人得罪一半,那不是他们家族的风格。
要踩就给踩死,功劳领的明明白白的,领的有风骨,要么就别沾边。
最忌讳踩一脚就跑,没给踩死还会留后患,反正都得罪人了,所以才被逼无奈配合他。
但只此一次无脑行为,下不为例。
新任知县看到最后这一段才彻底松口气。
在他看来,前面那些全是废话,最后为他出头就对了,那还磨叨他作甚。
至于,下不为例?
他知道没事儿,要是还有下次,只要他家不倒,就可以接着干。
别忘了,他再不是家里不学无术的小少爷,而是永甸县的天。
这一片,他罩着了。
家里要是烦他惹祸,他还想抱怨呢,谁让家里给他发派到这里来的。
与此同时,在府城的几位四品官员全慌了。这些人全是脏了的。
有几位官员收的孝敬银多到什么程度呢。
这么说吧,如若梁主簿不是非要做永甸县的知县,不想挪地方,那他们早就能将梁主簿调到府城,官阶也会运作的早就升迁。
连和此案没有关系的知府大人,也紧紧拧眉,心里稍稍惴惴不安。
在他管辖范围内发生这样的案子,最麻烦的是上面的人知道了,搞不好皇上都知道了,永甸县外调来的新任知县是什么背景,他又是知道的,那就一定会问责。
这些人心里反复出现一个声音:完了。
军队一旦来了,就说明完了,彻底闹大了。
这些老油条官员们猜的没错。
整个府城官场在知道军队来了那一刻,人心全乱了。
除判卷的二十几位主管科举官员。
这些人没有人心浮动,还是因为科举结束后就被关了起来。
“调大理寺查案。”
因涉及铁矿、外族,永甸县又在边境,以及长达八年三次征徭役都有坑害百姓性命的违法行为,实属胆大妄为,欺上瞒下,性质极为恶劣,更有可能涉及多名官员是否参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