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说丢就丢。
这跟一条狗又有什么分别?
自己的妻儿眼巴巴地等了自己十年。不仅是自己,尼扎木他们也是,自己这批人潜伏在长安,究竟为的是什么?是这些大人物任意轻贱的工具吗?
他想起出发前,郅支单于在密室亲自接见黑鹰卫成员的那一段话:为了匈奴帝国的复兴和荣耀……
简直是放屁!
不过是这些人建立在千万人白骨之上的个人享乐和野心罢了。
栗哈曼紧握双拳,他不甘心……
……
今晚很寂静。
寂静得令人心碎。
藏青色的天空无星无月,辽阔无垠的大漠满眼都是无情无义。
马努商队的众人心情低落,在沉闷地吃过晚饭后,各自迈着疲惫的脚步回自己的帐篷休息,马努老爹守在帐篷外一堆篝火边,默默抽着旱烟。
老狗萨迪克安静地趴在他的脚下,好像知道主人的心情不好,它发出呜呜的声音,让这天地之间的气氛更加悲沧。
“东家,喝口水。”
一个巨人缓步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竹杯子清水。
老爹沉默地摇摇头。
巴图尔把水小心翼翼搁在老爹脚下,挤出一个笑容说,“东家,胡六和蒙藤尔都是机灵的小伙子,就是身子骨轻了一点,被风吹远了,说不定今晚就会回来。”
这个平时不苟言笑的巨人,此刻露出小孩子一般的灿烂笑容。
老爹侧脸看向他,心中涌动暖意。
“东家,喝口水。”巴图尔又劝道。
马努老爹举起杯,喝了半杯,又放在萨迪克的嘴边,看着它舌头添得欢畅的样子,自己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今晚谁值夜?”老爹问。
“尼扎木,阿里骨他们……”
“尼扎木?怎么今天还是他?”
巴图尔黯然地低下头,“尼扎木说要等他们,蒙腾尔是他大宛国的老乡。”
马努老爹沉默良久,不再说话。
……
几里外,一座帐篷前。
铁弗手捧着一堆陶瓷碎片,眼神直勾勾地发着呆。不远处手下们站如一座座木塑,大气都不敢出。
“一盆都没有了?”铁弗自言自语。
他此刻失神落魄,眼神如梦游一般,这五盆胭脂花他精心呵护了整整九个月,半夜起来,都要亲自给它们浇一次水……
想到十七公主失望而冰冷的眼神,他就有杀人的冲动!
“竟然一盆都没有了?”他又问一句。
没有人敢吭声。
“滚!都给我滚远一点!”
铁弗把碎片狠狠砸在地上,怒狮般咆哮,吓得众人抱头鼠窜。
……
凌晨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