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潘达姆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杜恩,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后退去,额头上的汗珠不住朝下流去,“是你操控了我的梦!”
比起精神上被梦魇折磨,他却感觉到此时此刻才是这些天最大的噩梦降临了。
当初他派遣了大量情报人员暗地中调查杜恩的底细,将所有有的没的罪证都扣在了对方的头上,并且将弗兰奇入侵司法岛这件事也算在杜恩身上,以此当成遮挡自己政治生涯污点的蒙羞布。
可以说,是在他坚持不懈地针对下,一手将杜恩送进了深海大监狱,看到事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又如何不怕?
斯潘达姆战战栗栗,色厉内荏道:“别过来,我们有话好好说,我可是世界政府的行政官员,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事……世界政府也不会放过你的!!”
“世界政府……”杜恩面带恶魔般的微笑,“你认为事到如今,我还会再去忌惮世界政府吗?”
斯潘达姆呼吸一窒,他几乎下意识地想要拨通留在司法塔的CP9成员的电话,但还是竭力克制住了,他感受到了杜恩身上一种无形的杀意,这股杀意能够跨过双方之间的距离,在他做出任何动作的瞬间将他扑杀!
“放心,我不会杀你,这漫长的三个月中,我思考过了很多事情,比如有时候活着会比死亡更加痛苦百倍,单单的死亡而言,实在是一件太轻松不过的事了……”
杜恩身上的黑色梦魇,如一张展开的黑色大网,瞬间朝四处弥散开来,覆盖在整个房间中!
斯潘达姆只觉得自己被一双无形的手举起,双脚离地,悬在了半空中,嘴里嗫嚅了两声,却发现发涩的喉间发不出任何声音。
“活在无穷无尽的梦魇之中吧……”
在听到传来话声的一瞬间,斯潘达姆眼睛一花,他的周围出现了无数面镜子,从四面八方直直地反射着他现在的模样,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手掌上的皮肤就像是化脓一般,从表层冒出一个个粗糙干燥的黄色小疙瘩,一点一点地朝着他的右手臂上蔓延,一直蔓延到了右肩头的位置,又在几个眨眼间,攀附上了他的面颊,让他的半张脸庞出现了蜥蜴皮肤般的疙疙瘩瘩。
他的背不由自主地弓了起来,背后长出三道诡异又十分恶心的翅膀,就像是背负着数百斤的石块,将他压得起不了身。
在镜子中一点一点地看着自己的变化,斯潘达姆惊恐地用双手死死地抓着脸颊,想要将脸上这层诡异狰狞的脸庞撕扯下来。
他将自己的脸抓出了无数的抓痕,鲜血淋漓,可是这层腐烂恶心的皮肤和他的身体融成一体,他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是绝望而痛苦地惊喊着。
陡然间,周围的镜子破碎,黑色梦魇构成的空间如一道烟,消失在了房间中。
斯潘达姆再度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房间中,还来不及分得清发生了什么事,眼神中再度充斥着惊惧之色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这根本就不是噩梦,他的身上真的出现了奇怪的异变,那如蜥蜴皮肤般的手臂和半个脸颊触目惊心!
“你做了什么……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斯潘达姆内心涌现出一种比死亡还要痛苦的感觉,他不想死,但他更不愿意披着这样的皮囊,成为怪物度过一生!
“我对你没什么恨意,我们之间的恩怨实际上来说,并不算什么,不是吗?”
杜恩嘴角勾出一道诡异的弧度,将一个电话虫放在桌子上:“我所施下的诅咒也只是因为我们身份立场的对立,给你一个重获新生的机会,如果你接下来的做事能令我满意,我自然会替你解开诅咒,赐予你等同的权力和力量,不过别妄想着逃走,否则迎接你的,将会是恶魔的拥抱……”
话落,清风吹动了窗帘,吹得斯潘达姆受凉地起了个哆嗦,再向前望去,杜恩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房间之中,这一切一切,都仿佛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
“该死的混……”
斯潘达姆颤抖地拧着自己的皮肤的疙瘩,突然紧紧关住嘴,他看了一眼桌子上闭着眼的电话虫,又抬眼望了望空无一物的窗台,颓然而又绝望地坐在了椅子上。
……
在舆论力量的推动下,深海大监狱逃狱事件正式登上各类报刊,传遍了世界各地。
作为大海贼级别,也是世人眼中威胁最大的恶魔西奥多,悬赏金上涨到了八亿,丝毫不弱于四皇团干部级别的悬赏。
而其他数十名也越狱的囚犯悬赏金也或多或少地上涨了几千万几百万,被海军列为重大要犯。
而其中,一张悬赏单吸引了世人的眼球,这张悬赏单标明的悬赏金,是几乎绝无仅有的零贝利!!
而且这张悬赏单并未标露通缉人员的姓名,只是标注着“梦魇之主”四个字,配合着一张侧面的模糊头像,令人很难分得清这上方的人究竟是谁。
航驶在大海上的无数海贼拿着悬赏百思不解,各个王国中街头巷尾的平民百姓津津乐道着,直到有人认为是海军将这份悬赏单印刷错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这个结论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海面上的海雾逐渐变得浓郁了起来,随即刮来一阵阵阴风,使用【使徒】能力飞翔在天际的杜恩四下俯视,他记得自己明明是顺着七水之都的方向前行,却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前行的轨迹。
若是说无风带没有气候的干扰,好让他可以笔直地顺着一个方向清醒,可是一旦进入伟大航路,周围变化多端的气候却让他迅速迷失了方向,让他打转了许久。
如今,已经是离开司法岛的第三天了,却依旧没有抵达七水之都,反而越离越偏,他伸手截下一只与自己齐头并进飞翔的新闻鸟,勾了勾手。
那只新闻鸟回头看了看飞在身边的杜恩一眼,接着不以为意地挪开了视线,在几个眨眼的时间后,它顿时炸毛般地面朝杜恩咕咕乱叫起来,显然对后者和它一样,飞在空中这件事感到十分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