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中路攻击集群的炮声,左、右路攻击集群也开始猛烈炮击,全线攻击瞬间上演。如此宏大的攻击场面,别说清军胆寒,就连己方官兵也被如此震撼的场面所惊诧。放眼望去几十公里的江面上,硝烟弥漫、宏伟壮观。再看清军江岸工事瞬间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
第一次集中这么多炮火齐射,那场面简直令人不可思议。前沿总指挥部内,所有人都有些无法适应。陈锦膛拿着望远镜查看炮击场面,内心同样震撼。尽管内心激动,作为最高指挥官表情必须保持镇定。可是拿着望远镜的手有些微微抖动,如此宏大的战争场面,即使在梦里也无法想象。而自己是亲自指挥这宏大场面的指挥官,简直令人陶醉。
重炮营阵地忙乱有持序,“射击!射击!开炮!开炮”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士兵们挥汗如雨,不少装填手居然脱掉上衣光着膀子。一门火炮前,一位黑大个体壮如牛,浑身尽是疙瘩肉,并且闪着黑油亮的光。此时,黑大个感觉不过瘾,居然抱起两枚炮弹输送。“好样的黑大个!”炮兵指挥官发出赞叹声。
此时,效验弹着点的士兵,手举着望远镜里不断的校正,瞄准手不断的调整火炮炮口的上下高度。炮手在指挥官的呐喊下,奋力的拉动跑栓的绳索。伴随炮弹出膛,伴随烟雾及尘土飞扬,士兵们沉寂在某种狂颠之中。
每次炮弹出膛,北伐号船体都剧烈的摇动。舰炮的轰鸣,让人的耳鼓产生错觉。此时,范涛手里拿着望远镜查看炮击效果,嘴里不断地发出指令。舰炮、重炮营的轰击十分恐怕,对面江岸的建筑物群蛇乱舞,大批杂物被炸得七零八落,期间有清军的尸体,甚至有要塞大炮的炮管。
在江岸待发船上等待进攻的士兵,见到这种震撼的炮击,大都惊呆了。他们甚至忘了鼓噪,全体陷入沉默之中。尤其是身后的舰炮轰鸣,士兵们张大嘴巴,不少士兵都忘了捂住耳朵。炮击20分钟后,步兵炮停止射击,重炮营、舰炮定点射击并延伸射击。
“全体注意出击!出击!”攻击部队指挥官发出命令。尽管事前经过反复演练,可是攻击船队仍然混乱不堪,有的木船居然撞在一起,有的在水里方向不对。士兵们毕竟太紧张了。尽管混乱,木船还是蜂拥而出。木船到达江心,清军的炮火开始轰鸣。爆炸的水柱在江面上升腾。
突然一发清军炮弹击中了一艘木船,瞬间木船四分五裂,阵亡的士兵沉入水中,活着的士兵在水中挣扎。就近的木船纷纷搭救落水的士兵。一艘木船上,一名落水的士兵被七手八脚拽上来,大口的往外吐着灌进肚子里的江水。一名士兵见此情景浑身哆嗦,开始呕吐起来。“混蛋、孬种!”排长发出呵斥声。
木船被炮火击中时有发生,也许渡过了初期的恐惧,士兵们似乎清醒过来。第一波攻击出发不久,第一波攻击的第2梯队开始下水,士兵们把木船迅速推下水,然后向对岸划去。放眼望去,江面上飘满了木船残骸和阵亡士兵的尸体。作为主攻的第一师,第一波攻击动用了一个旅的兵力。
虽然清军炮火猛烈,可是北伐军冒着炮火依然向前。此时攻击第一梯队,第3、4批次陆续下水,江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木船。木船破浪前进,顽强的向对岸划去。在舰炮、重炮的火力打击下,清军的炮火开始减弱。
部分木船终于靠近对岸,士兵们不等船搁浅,纷纷跳入江水中发起攻击。他们迎着密集的弹雨,前赴后继向岸边冲去。不时的有士兵倒在水中,鲜血染红了江水。前沿总指挥部,陈锦膛看到士兵登上了对岸,一颗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对于渡江作战,大兵团作战,陈锦膛包括众将官可以说十分陌生、没有任何经验,因此损失在所难免。
由于淮军经过一年整合,他们的战斗力有所提升,再加上督战队的作用,因此不至于面临崩溃。过去清军作战是点线防守,一点突破基本上就崩溃了。现在经过洋人军事顾问的参与,清军采用大范围纵深防守体系,无形中加强了防守的稳固,弥补了战斗力的不足。
“报告副总司令,清军防守十分顽强,居然进行反扑,反复争夺江岸阵地。”一名作战参谋进来禀报。“告诉前线指挥官,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不要来问我!”陈锦膛虎着脸道。其实陈锦膛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心里清楚,清军布防重兵,拼死争夺在所难免。
由于短兵相接,岸边炮火无法有力支援,只能延伸射击。一片开阔的江岸沙滩上,清军士兵无法忍受炮火的轰击,居然跳出工事反扑上来,瞬间肉搏战开始爆发。肉搏战北伐军士兵的刺刀技术发挥出来,完全是**裸的以命相博。一名排长挥枪打完子弹,随手抄起一名阵亡士兵的步枪。
此时,两名高大的清军士兵,饿狼般的扑上来。只见这位排长虚晃一枪,一个突刺插进了左边清军士兵的身体,接着用枪托挡开右边清军士兵的刺刀,一转身又是突刺,干掉了右边的清军士兵。如此杀戮,清军士兵迅速崩溃,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黄昏,兵团指挥部,一名作战参谋禀报:“报告副总司令,目前我三大集群全线突破,随着炮兵部队过江,江岸阵地得以巩固。”陈锦膛如负释重道:“命令主攻部队下来休息,替换部队继续发动攻击,不能给清军喘息的机会。”随后这名参谋开始汇报左、右路突击集群的情况。
入夜,枪炮声依然轰鸣。可以说北伐军渡江成功后,进攻反而受阻。谁也没有想到,激烈的巷战爆发了。其实清军包括我方都没有巷战的概念,这不是邓子轩的疏忽,而是这个时代的作战特点所决定的。关键是武汉城市的特点,他是一座跨江城市,由于清军的纵深防守体系,无形中形成巷战格局。
由于清军兵力雄厚,因此拼命抵抗。此时,闵提督的指挥部已经撤到后方。这么快被对方突破防线,闵一行知道自己的脑袋恐怕不保。此时,他双眼通红,一刀砍下了一名作战不利的总兵的脑袋,伴随头颅在地上滚动,鲜血喷了他一身一脸,显得十分狰狞恐怕。
众属下吓得脸色煞白,大气不敢喘一声。“对于临阵退缩者,就是此下场。”几名卫兵上前把尸首分家的尸体拖走。军事顾问麦克逊看到这恐怖的场面,后脖颈也直发凉。闵一行问道:“北伐军攻击猛烈,麦克逊先生你有什么高见?”麦克逊迅速恢复傲慢神态道:“北伐军快速突破长江防线,是敌方强大的炮火所致。坦率说在我的军事生涯中,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炮击,这说明北伐军的军事理论已经远远地超过我们。”
这不是废话吗?我现在需要你拿主意,谈如此不着边际的话有何用,闵一行明显流露出不满。杰克逊似乎毫不在意继续道:“闵大人,你兵力雄厚,完全可以死战。你发现没有,北伐军上岸后进攻非常缓慢,这说明我们纵深防守体系发挥了作用,尤其是地利帮助了我们,我认为把预备队拉上去,可以与对方拼消耗。”
闵一行认为麦克逊说的有道理,脸上开朗道:“麦克逊先生,你说得有道理。传令下去,所有官兵充分利用有利地形,要让每一座房屋、每一道围墙、每条街道都成为阵地,都成为埋葬北伐军的坟场。命令预备队一半投入作战。”闵一行说完,众幕僚及属下,似乎精神一震。
次日,整整一个白天进攻推进有限。此时战线形成犬牙交错状态,北伐军虽然攻击强大,可是有劲儿使不上。官兵们没有巷战的概念,也没有经过巷战的针对性训练,因此出现了较大的伤亡。又一个黄昏来临,兵团指挥部内,陈锦膛虎着脸,一名作战参谋正在禀报。
“报告副总司令,清军利用有利地形顽强防守,我军整体推进缓慢,而且出现了较大伤亡。”听到伤亡,陈锦膛一震。他知道邓子轩非常在意伤亡数字便道:“清军兵力雄厚,命令各部根据情况发动攻击,一定要避免大的伤亡。命令兵团指挥部过江,我要给全体官兵提升信心。”
大约一个小时后,陈锦膛率领司令部登上长江舰队旗舰北伐军号的甲板。漆黑的江面,时常被对岸爆炸的火光映照,战舰开足马力向对岸驶去。“副总司令,没有想到清军抵抗如此顽强,看样子刘铭传有两下子。”范涛道。“刘铭传是淮军一名猛将,看样子李鸿章把他放在武汉一线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