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夜轻轻一笑,目光如炬,似看穿了赵摩晟心中的盘算,哂然道:“摩晟少爷,关键时刻,不可犹豫,否则事随时移,悔之晚矣。”
“你……说的不错。”赵摩晟闻言眼角抽了抽,克制住心头的躁动,深吸一口气,示意身周的武卫上前将苍夜、赵萌萌二人护在其中,和方姬带来的侍卫对峙起来。
“赵摩晟,你想作甚?竟敢公然对抗家主的命令?”见原本袖手旁观的赵摩晟突然介入,且护住了自己要擒拿的对象,方姬红唇哆嗦,窈窕的身姿气得簌簌发抖,高耸的胸脯颤颠颠几要从胸襟中跳出。
“我想作甚?”
被方姬连番两次直斥,赵摩晟的脾性也被激了起来,他本就是赵氏嫡子,脾性骄躁,除了家主,主母等有数几人外,何曾被如此直斥过?更何况眼前此女不过是一介舞姬,身份底下,若非家主恩宠,连和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此际竟是颐指气使,如此放肆,直把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此事颇有疑点,我自是要带他们至家主当面明禀说道。”赵摩晟面色铁青,双眼中酝酿着浓郁的杀机,说完一挥手,示意众武卫护着苍夜二人及裹挟的方管事一道离开。
“拦住他们!”方姬面容凌厉如女鬼,示意跟随的护卫拦截,青葱手指指着苍夜尖叫:“放开我兄长!”
“抱歉,方管事是此事的关键,不能放。”苍夜耸了耸肩,眼神流转,和赵摩晟看来的目光一触即分。
“闯过去,我倒要看看这赵府里面还有哪些不长眼的狗才敢拦我,当我赵摩晟不敢杀人耶?”
赵摩晟爆发了纨绔脾性,“呛”的一声抽出身旁武卫的长刀,俊美的脸面上此刻满是愤怒,寒光凌厉的刀锋照得他更显狰狞,浑身弥散着腾腾杀气。
方姬带来的侍卫自是听闻过眼前这位摩晟少爷的纨绔性子,尤其是在他暴怒的时候,死伤几个侍卫,根本都不算事。更何况和他放对的是方姬,身后自有家主撑着,可他们这些侍卫呢?人生在世,谁不惜命呐!
所以,侍卫们佯装拦截了了一番,便任由赵摩晟带着众武卫护着苍夜等人毫无压力的冲了过去,尔后追在后边大呼小叫,捶胸跺地,装模作样,状似愤慨。
“该死的舞女,竟敢对我赵摩晟放肆,我饶不了她!”穿过侍卫们的拦截后,赵摩晟怒气咻咻,瞥了目瞪口呆的方管事一眼,从牙缝中哼道,“老方,你那妹妹可真厉害呀,我赵摩晟在她眼里就是个奴仆,想骂就骂,想动手就动手,啧啧,厉害,真是厉害!”
“摩晟少爷……”方管事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好,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让他莫名的胆战,心里头满是惶恐与不安。
啐了方管事一口,赵摩晟看向一旁神色平淡,好似事不关己的苍夜,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娘希匹的,明明是这小子闹出的事情,怎么到了现在,反而是我在冲锋陷阵?
但赵摩晟还是压住了火气,温声问:“夜狼,事情闹到如此地步,你怎么说?”
“摩晟少爷,事到如今,按部就班即可,以家主的英明神武,任何人都欺瞒不了他。”苍夜微微一笑,恭维了一句,顿了顿,话锋一转,状若无意道,“方管事平日里欺上瞒下,想来很多少爷小姐都被他蒙骗,不仅仅是摩晟少爷您一人呐。”
“嗯?”赵摩晟闻言,眼前一亮,思索了片刻,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大笑道,“不错,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凭的他们坐在旁边看戏,而我要劳心劳力的冲杀在前?”
“你,去找赵瑜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让他自己看着办。”
“你,去找赵摩杰,就把事情大概和他说下,其他什么都不用讲。”
“还有你们几个,去通知赵崖角,赵蒙哥,赵博望他们几个。”
“他们平日里拿的不比我少,现如今却想坐看我一个人干活,做梦!”
就在赵摩晟意气风发,将自己身旁的武卫一一点派出去时,方管事终于恍然大悟,原本自持有胞妹撑腰的他此刻像是被打断了脊梁,若非被苍夜提住,没准会瘫软在地,眼中只剩下深深的绝望。
这一回,他不再是先前那番佯装胆小以拖延时间,而是真正的惶然恐惧,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精气神,仅剩下一具躯壳。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先前心头的不安是什么,他终于晓得之前自己忽略了什么,可这一切已经晚了。
苍夜低头轻轻揉了揉懵懂小丫头的脑袋,面色平淡,和神采飞扬的赵摩晟与惶然绝望的方管事形成强烈对比,显得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