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源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急得没主意,只得打电话向阿敏和程浩求助。那两口子不一会儿就匆匆赶过来。
“也许是打架伤了人,只要没打死打残,都可以想办法私了。无非是赔钱当孙子的事儿。”程浩有这方面的经验,在路上很沉稳地安慰他。
“我弟会不会坐牢?”沈清源觉得被抓进派出所是天大的事儿,自动跟坐牢联系在一起。
“没打死人,伤者又愿意私了,就不会。”
“那要是很严重呢?”沈清源不放心地问。
程浩回想了一下钟秀林的体格,小伙子就不像个好勇斗狠可以把人打死的货,“你弟,不至于吧。我看他挺乖的,你当打死个人那么容易?”
阿敏也宽慰他:“你上回把姓李的开瓢不被抓进去了吗?也没怎么样就被贺景瑞弄出来了。你忘了?当时姓李的没追究你那什么……刑事责任,你就出来了。”
阿敏的话提醒了他。上次把李邺开瓢,血哗哗地流了一地,也算故意伤人吧?自己仍旧囫囵个地出来了。
但愿小弟这回是虚惊一场。
在程浩和阿敏的陪同下,沈清源惶急地来到派出所。只见钟秀林糊了满脸的眼泪鼻涕,蹲在楼梯旁瑟瑟发抖。抬头看到他哥好像看到救星似的,就要站起身扑上来,可惜一只手腕上铐了手铐,他只能站在原地呜呜地哭。
沈清源走近他,闻到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心霎时就凉了。要是普通打架,钟秀林肯定不至于把人伤得太重,可喝了酒的话……就不好说了。多少人都是喝酒误伤被判刑?!
“啪!”一个耳光重重地落在钟秀林脸上,把他打了个趔趄。
“谁让你喝酒?谁让你打架的?你还要不要你的前程?还要不要命的?”沈清源气得全身发抖。
“我、我没打架……我喝酒了,可我没打架!哥,真的!”钟秀林捂着脸哭道。
“你没惹事警察为什么要抓你?!”
“我、我……我没想到会这样……”
程浩看钟秀林颠三倒四的,也说不清楚情况,忙拉住沈清源说:“小沈现在不是教训他的时候,你先找警察问问情况再说。”
沈清源用仅有的一点理智维持,走到警察面前,开口问:“警察同志,请问我弟到底犯了什么事?”
警察也忙,刚才两兄弟闹的时候没顾得上理,此时才抽出空跟他们谈。
说起来钟秀林真挺冤的。
他和同事——就是陪他去医院的仇富哥——一起吃饭喝酒。
仇富哥最近因为得罪客人被夜总会开除了,两个失意的愤青喝酒喝多了发酒疯,去砸沿路停的高档车。边砸边跑,不知就跑什么地方,反正是一个高档俱乐部门口。
仇富哥说他看见抢他女朋友的男人。不知道他是喝多了丧失理智,还是早有预谋,总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个男人冲过去,眨眼间就捅了那男人三刀。
钟秀林傻呼呼地看着血案在眼前发生,仇富哥跑出好远,他才想起要跑。结果被赶来的保安保镖制住,当杀人同伙给扭送派出所。
钟秀林的酒早吓醒了,在派出所哭着喊冤,认真说起来他只是砸了车,跟蓄意伤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但是……
“但是什么?警察同志,你们也知道他没伤人,干嘛还关他?”沈清源太着急了,有些口不择言。
程浩忙在一旁纠正:“警察同志,我朋友是太着急了。您别介意。您知道我们小弟是大学生,还要上学,拘留的话前途就完了,他一个农村孩子考上大学不容易!我们小弟平时很老实的,从没干过出格的事,今天心情不好喝多了,也不是故意的。您们能不能通融一下,可不可以交罚款,或者先把孩子保出去?多少钱都行。”
程浩的话说得有理有节又诚恳,警察听后同情地点头道:“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
又来个但是,警察蜀黍您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么?这样吊胃口会死人滴!
沈清源急得要给警察跪了。
程浩忙甩了个让他稍安勿躁的眼色,然后拿出烟递给警察:“有什么难处,您说。”
警察接过烟,为难地对他们说:“这事嘛,本来不复杂,你们的要求也不过分。但是,被捅伤的人态度很强硬,非要扣你弟,而且已经和上面打过招呼。这个事吧,要严办有严办的道理,要宽办有宽办的理由,我们也很没办法,谁让捅了个马蜂窝呢?”
沈清源琢磨了一会儿,从警察的话里琢磨出两个意思。
第一、伤者背景强大,而且态度强硬,不但要严惩凶手,还要严惩钟秀林这个傻帽炮灰。
第二、对钟秀林如何处理,严或者松都能找出合适的理由,关键是伤者不干,警察也没辄。
这个时候沈清源也冷静了一些,他问警察:“我可不可以和伤者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