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在路上堵了四十多分钟。”沈清源双手拎着塑料袋,有些无措地站在屋中央。这间办公室比地产公司的更大更豪华气派,锃亮的家具让人觉得在上面摆食物都是破坏。
“你干嘛不打的,非要去挤公交车?”贺景瑞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在他的瞠视里扔到茶几上。
“打车到这里要二十多呢。”沈清源的铁公鸡属性到如今都没有丝毫改变。
“二十就二十,你用不用省成这样?”
“坐公交车才2块,打车是坐公交的十倍呢。”
贺景瑞简直拿这只铁公鸡没法儿了。
他插着腰说:“知道我现在最宝贵的是什么?是时间!我多花一些钱可以买到更多的时间,你这样抠门实际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明白不?时间也是一种稀缺资源,明白不?”
沈清源很敷衍地答应一声,忙着往茶几上铺报纸。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贺景瑞蛮横地拦腰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凶狠地往他身上乱拱:“你听不听我的话?嗯?听不听?”
“听的……你别闹……”沈清源咯咯笑直躲,快被他揉成一滩泥了。
放开小鞋匠,贺景瑞坐到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算不上精美,但绝对是用了心的丰盛晚餐,心情十分愉悦。
“咦,还有饺子?”他夹起一枚饺子咬一口,笑道:“电影院对面那家的?我一吃这味就知道是他家的。”
“我往那边路过,想起你喜欢吃他家的饺子,顺道儿去买的。”见他吃得高兴,沈清源也高兴,特意往他饭盒里多夹了两个。
“我记得练摊那会儿,晚上冷的时候就想吃一碗他家的饺子,配上面汤,哎呀,那叫一个爽!他家的刀削面也不错,筱琴一口气可以吃两碗,真忒么能吃……”回忆起摆摊的岁月,贺景瑞嘴角划出一个柔软的角度。
那时候不觉得,如今想起来,好多细节都是如此新鲜而美好。
“我们那时候算不算白手起家?”
“算吧。”
“我居然有穷成那样的时候。”贺景瑞感慨地咂嘴道:“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就那么过呗。”
“我现在跟人家说我骑电动车去批发市场进货,一次背两个大包,估计没人会信。想起来好像脱了层皮。”他有滋有味地嚼完一个饺子,又自顾自地笑起来:“其实那时候苦是苦,但很开心。”
他伸手握住对面小鞋匠的手,微笑道:“清源,因为有你陪着我,什么样的日子都开心。”
沈清源不会说情话,尽管喜悦之情要满溢而出了,也只是微微红了脸,夹起一个饺子喂到他嘴里。
落地窗外的太阳眼看要沉到地平线下,浓墨重彩的云霞为高耸的贺氏大楼描绘出绚丽背景。
工作人员基本走完了,只剩下顶楼的总裁办公室内的两个人,头抵头吃得正欢快。
这一刻温馨宁静,是专属于他们的。整个城市都不过是他们小世界的装饰。
遥望窗外的天空、夕阳、楼房、人流,让他们生出一种被装在玻璃匣里,与世隔绝的错觉来。
贺景瑞的笑容被染上了彩色的光影,依旧带着生动的痞气,依旧如向日葵般洋洋自得,除此之外,还多了一种安静的柔情,因为有责任的淬炼而沉淀出的温柔力量。
不知不觉间,吊儿郎当的男孩已经成长为有担当的成熟男人。自己是何其幸运可以伴随他一路向前,抑或,其实是他一直支持着自己在生活的河流里颠簸前行。
“想什么呢?”贺景瑞在小鞋匠出神的脸上弹了一下。
“没、没什么。我就是看你坐在这么大的办公室里,被人贺总贺总的叫很不习惯,跟做梦似的。”他说的也是实话,对于贺景瑞这种三级跳的上升速度,他真心有点儿适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