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安娜还是一贯的肃着一张脸,刚想提醒她把东西捡起来,一个甜腻得发嗲的女声就在这时传了进来——
“噢,天啊!傲罗们一直都是这么乱糟糟的吗?还有这个……这是什么?”
径自走进办公室里来的是一个又矮又胖的女人,她穿着可怕的粉红色长袍、可怕的粉红色开襟毛衣以及……头发上还打着一个更加可怕的粉红色蝴蝶结,整个人简直就像是只蛤蟆……粉红色的蛤蟆。如此别致的造型只要是在魔法部上过一天班的就没有人不认识她——高级副部长多洛蕾斯·乌姆里奇,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乌姆里奇一挥她手中那根短短的魔杖,掉在地上的羊皮纸就自动悬浮起来落在她的手中。
“这是傲罗办公室的机密!”唐克斯很是不满乌姆里奇无礼的举动,就想去夺过来,但是阿利安娜制止了她。
乌姆里奇这才注意到了唐克斯,瞥了她一眼:“你的姓名、职务?”
“尼法朵拉·唐克斯,”唐克斯硬邦邦地说,“现在是见习傲罗。”
“哦,那么亲爱的尼法朵拉,我想我作为高级副部长,是有权力对任何魔法部下属部门的工作进行督察的,”乌姆里奇理了理身上粉红色的披肩,用小女孩般嗲嗲的声音说道,“至于你,可要当心了,小姑娘,总这么冒冒失失可不好。”
乌姆里奇说完便不再理会唐克斯,她展开手中的羊皮纸,不紧不慢地扫了两眼,慢慢露出了甜腻的笑容。
“在调查阿米库斯·卡罗和阿莱克托·卡罗?啧……还是听听我的建议吧,菲尼克斯,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随便把不相干的无辜者牵扯进来,更何况卡罗兄妹可都是有身份的贵族……”
“无辜?!”唐克斯愤怒地道,“卡罗兄妹明明都是十恶不赦的食死徒!”
“不懂就不要乱说,卡罗兄妹根本没有黑魔标记,早在十年以前威森加摩审判庭就已经判决他们无罪了,那个时候你恐怕连‘清理一新’都不会用吧,小姑娘,”乌姆里奇傲慢地说,“还有,我是在和你的上司说话,你现在可以出去了,见习傲罗。”
“你——”
“好了,朵拉,”阿利安娜赶紧拦住怒气值就快要满槽的唐克斯,她自己倒是全无所谓,但是对于刚刚进入魔法部的尼法朵拉·唐克斯来说,得罪乌姆里奇这种人显然会很麻烦,“谢谢你送来的卷宗,现在去做你的工作吧,好吗?我和副部长有些事情要谈。”
唐克斯深呼气几次,向阿利安娜点头致意,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乌姆里奇得意地笑了,她理所当然地在沙发上落座,又为自己招来一杯咖啡:“很好,排除了不必要的干扰,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讨论一下你的问题了,菲尼克斯小姐。”
“有一些——不,是很多人认为,你最近的作为有点出格啊……”
“是吗?”阿利安娜肃着一张脸,不动声色道,“愿闻其详。”
乌姆里奇最后是被客客气气地请出办公室的。
其实阿利安娜早就知道的,在魔法界这种环境下,因为经历了十年前的战争,巫师们的立场观点非黑即白,所以有时候即使仅仅保持中立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尤其是处在一些敏感的位子上。
就像阿利安娜现在这样,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没人知道她的真正目的,在其他人眼中,她这个新任傲罗头子就被贴上了“立场摇摆”、“搞不清形势”还有“两边都不讨好”的标签。自然,现在她承受的压力也很大,这其中有来自斯莱特林贵族们的,魔法界暗处神秘势力的,当然也有来自凤凰社的。
阿利安娜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在她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之前,是否还能有机会再见一见她的兄长阿不思,面对面地谈谈,即使只是作为稍微有点熟悉的陌生人的身份,即使彼此的观点不同。
但是那一天的到来远比她想象中要早。
。
几个月的时光转眼而逝,这一年的夏季比以往要炎热许多,阳光毫不留情地炙烤着柏油马路,与此相比,位于地面以下的魔法部内部就显得格外凉爽。
总是不怎么习惯使用清凉咒这种生活类小魔法的阿利安娜初一走进贴满了孔雀蓝瓷砖的大厅,就舒适地喟叹了一声,这种自带天然空调的工作环境简直不能再好了,阿利安娜惬意得就连她一向看不顺眼的大厅正中央杵着的金色巫师雕像喷泉都可以无视掉了。
缓步绕过魔法喷泉,阿利安娜就看到了那个在此时似乎不该出现在魔法部里的人。
阿不思·邓布利多。
阿利安娜顿了顿,神色自若地走上前去打招呼:“早上好,邓布利多校长,您来魔法部是有什么事情吗?”
“啊……是菲尼克斯小姐,”老人转过身来的时候先是怔忪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我来找福吉部长,现在是忙里偷闲在这里走一走,毕竟与霍格沃茨城堡的塔楼相比起来,这里的温度要宜人许多,不是吗?”
说到这里,他和蔼地眨了眨眼,半月形镜片后的蓝眼睛中闪烁着孩子般的狡黠。
阿利安娜也忍不住会心地微微一笑,很自然地恭维道:“不过这里没有什么风景可言,环境也肯定比不上霍格沃茨,我倒是很羡慕您呢。”
“我很高兴你会喜欢霍格沃茨,而且,对于大多数英国小巫师来说,霍格沃茨都是他们永远的家——就像布斯巴顿对于菲尼克斯小姐来说是一样的,”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又随口问道,“菲尼克斯小姐有没有想过,来霍格沃茨当一名教授?”
“啊?”阿利安娜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转折方式,“我……在布斯巴顿的毕业成绩,应该还没有优秀到拥有担当教授的资格吧。”
“怎么没有?安的古代魔文——”
话说到一半,老人脸上慈祥和蔼的笑容完全僵住了!太过相似的对话,令他不自觉地说出了和十几年前他对那个相见却不能相认的妹妹阿利安娜所说的一模一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