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这里也没别人。”逢喜说,她那个缺氧的大脑也没来得及给她什么反映,然后她酝酿了一下,又开始准备啪嗒啪嗒掉眼泪。
“行了行了,读书都读傻了,你别哭了,哭得我头疼手也疼。”萧琢拉她进去,“你帮我把手包了吧。”
逢喜擦擦脸颊上的水渍,随着他进去,她将门关上。
萧琢制止她:“把门打开吧,阳光好透进来。”开着门,青天白日的,他就不至于意志力一决堤,做出什么事儿来把她吓着。
逢喜在萧琢的指挥下,找到了药箱,拿出金疮药、酒和纱布。
先用酒在他的手背上擦拭一遍。
他的手整个高高肿起来了,尤其手背处,青紫青紫的,被台阶硌的。
逢喜吹了吹,“我轻一点,你要是疼的话跟我说。”
萧琢心不在焉地点头,这点小痛对她来说就是毛毛雨。
目光从她的额头掠过眼睛,再掠到挺翘的鼻尖,最后落到她嫣红的菱唇上,她的唇上沾着因为低头而散落的两三根碎发。
一寸一寸的,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扫过,像是饕客品尝一道珍馐一般,从食物的皮肉,一直细细品味到骨髓。
逢喜一边近乎虔诚地替他包伤口,一边在和他说着话:“咱们勉强算是朋友,以后你有什么难过的还是别的什么想说的,找不到人,你就告诉我,我听,别一个人憋着。”
她一想萧琢这些年在洛阳,跟个小可怜一样。
所有人都误解他,没人跟他说话,他那么多难过都无处倾诉,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嘴硬心软,逢喜的心就像泡在醋里面一样,又疼又酸。
萧琢喉咙动了动,渴。
当她含着泪说出这种话时。
逢喜心里对自己充满怜悯、心疼,他很意外,意外自己竟然并不觉得羞耻和难堪,甚至想要她再更多一点心疼和怜悯。
这很简单,她原本就是一个心软的人。
他伸出手,状似无意地触了一下她的脸颊,火焰从指尖点燃,一直燃烧到了他整个身体。
萧琢飞快将手缩回去。
“你心疼我啊?”他嗓子有些沙哑。
逢喜有些别扭,她支支吾吾:“也没有,就是……就是有点那个,你懂吗?”
“我不懂。”萧琢有意为难她。
逢喜终于想起一个精准的词来概括:“就是关心你懂吗?咱们两个马上就要一起生活好几年了,你人又不坏,我当然关心你。”
“那我懂了,不心疼就好。”萧琢点点头,理智依旧战胜了内心的一处阴暗,“逢喜我教你一句话,永远别心疼男人。”
“啊?”逢喜不理解。
萧琢从盘子里摸了一个滚圆的葡萄给她:“男人都是很坏的,你一心疼他,他就要仗着你的心疼对你做坏事了,你心疼他可怜他,于是他做坏事你就多了一点包容,最后你就像这个葡萄一样。”
逢喜咽下葡萄肉,吐出葡萄皮:“真的?所以我要是刚才说心疼你,你要对我做什么坏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