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喜没想到,自己吃过橘子也挨骂。
她就奇了怪,她娘之前不是挺讨厌萧琢的吗?怎么现在还跟他沆瀣一气,替他出头了?
聂夫人一股脑说完之后,才意识到有些不妥。
她瞄了一眼逢喜的肚子,略有些后悔,她承认自己刚才说话声音大了一点,希望自己刚才的话不会伤害到她的大孙子。
萧琢默默又剥了几个橘子,给了聂夫人一个,又给了逢喜一个。
一到冬日,原本天就短,不多一会儿,四周便沉沉地压下来,厅堂里都需要点灯了。
聂夫人这才意识到时候不早了,准备起身离去,她原本还想着将未完成的衣裳带回家继续缝制,但想想萧琢的手艺比自己还好,干脆把衣裳都留下了。
“剩下的布料我也让人给你送来。”临走前,聂夫人似想起什么,叮嘱萧琢,“衣裳你做吧,我就不献丑了。”
萧琢嘴甜的恭维了她几句,将丈母娘哄得高高兴兴走了。
他回去时候,见逢喜还没停嘴,依旧在吃些杂七杂八的零嘴,他忍不住说了句:“你现在吃这么多,一会儿吃饭还能吃得下吗?”
逢喜见他,哼了一声,把头扭过去:“上次阿岚走的时候,她是不是给你什么苗疆的蛊虫了?”
萧琢不解其意,好端端她又提什么蛊虫,于是走过去也坐下:“什么蛊虫?”
“你要不是给我娘下蛊了,她怎么现在对你这么好,你给我剥个橘子她都要骂我?”逢喜还有点委屈,这是她亲娘还是萧琢亲娘?
她以前希望父母对萧琢少一点成见,不要整天想着撺掇两个人和离,但现在见母亲这么护着他,心里还有点发酸,感觉自己的娘亲被抢走了。
“你生气了?我哪里会下蛊?不过就是我这个女婿终于被丈母娘发现还不错,所以愿意给点好脸色了。”萧琢扯扯她的脸颊:“怎么,你真生气了?”
逢喜吸了吸鼻子,多了点儿扭捏。
其实她也不高兴,也没那么矫情。萧琢出生不久就没了母亲,如果她娘能把萧琢当成亲生孩子一样,萧琢应该会更幸福一点。
她就是有那么一点点酸而已!萧琢怎么这么厉害,这么快就俘获她娘的心了!
萧琢问完之后,顿了顿,甚至还抚摸了她的头,逢喜还以为他要安慰自己,说什么煽情的话,结果他哈哈大笑了几声,幼稚地跟她炫耀:“现在你娘疼我不疼你了,气死你个小心眼。”
逢喜的表情有一瞬间扭曲,有被他幼稚到。
她拍了一下萧琢的肩膀,格外豪气,“我娘喜欢你是好事,我巴不得她喜欢你呢,不过你别以为有我娘做靠山你就可以欺负我了……”逢喜扬起下巴,“我爹肯定还是站在我这边的!哼!等过几年我就回家跟我爹告状去。”
萧琢愣了一下,忽又轻笑起来,眼皮上那颗小痣都变得更生动了,于是像夸一个小孩子一样夸赞她:“原来我们逢喜是这么宽宏大量,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语气太温柔了,逢喜一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面前的并不是萧琢。
她忍不住回忆起过往。
大概十年前,她还和萧琢互相对骂,在冷宫的雪地里扭打成一团。
去年,萧琢也是贱嗖嗖的,非要在琼林宴上说她长得不好看。
逢喜其实有些想不明白,萧琢是怎么一步步从那样变成这样的,他整个人都温柔了许多。
好像……好像散发着一层母性的慈爱……
逢喜如此一想,浑身哆嗦了一下,不能再细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