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姨提着一个箱子若想到城里去,还真有些困难。
所以,秦多多吩咐陈嫂:“你注意那边,我盯着这边,不要错过去了。”
嗯,陈嫂重重地点了点头。
眼看就要拐上通往城区的那条大道了,仍然没见到范姨的影子。
真有些奇了,范姨,怎么可能走的那么快,走的无影无踪?
“范姨她,会不会搭上出租车了?”
陈嫂提醒道。
这有可能。
郊区鲜少出现出租车,但不是绝迹。
“对了,陈嫂,范姨不是有手机吗?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儿了。”
平日受尽范姨欺凌的陈嫂,这会儿一门心思只担心范姨的安危,不等秦多多说完,她已小心翼翼地摸出那只手机,上官晓月弃用的诺基亚630。
这只旧手机,陈嫂当它当成宝贝,时不时拿出来看一下,却从不舍得给家人打个电话。
范姨讴她怄门,陈嫂也只是笑了笑,又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放回到内衣的口袋里。
陈嫂就着不甚明亮的车顶光,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好半天才喘了一口气,点了点,将手机紧紧地贴在耳边。
听了半天,陈嫂将手机伸过去:“少奶奶听听,这是什么呀?”
秦多多附耳一听,微蹙了蹙眉头:“关机,范姨把手机给关了。”
陈嫂看着窗外漆黑的世界,着急地说:“这怎么办?外面黑咕隆咚的,万一遇上坏人可怎么好哦?”
秦多多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陈嫂,好奇地问:“范姨不是老是欺负你吗?你干吗还这么着急啊?”
陈嫂摇了摇头:“不怪范姨,都怪我这个人太笨,什么也做不好。范姨脾气有些急,但人还是好的。”
秦多多却没有发现,范姨好在哪。
“陈嫂你太善良了。”
“唉,大家出来做事不容易,都揣着一肚子的苦水呢,都是苦儿们,能退让一步就一步吧,何必顶着牛角硬碰硬呢?”
陈嫂在秦多多的眼里,一直是寡言少语的形象,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陈嫂的点头或摇头。
没想到,陈嫂竟能讲出这样一番话来,心胸如此宽敞。
“范姨她,她真的是一个孤女?”
陈嫂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啊,而且是一个没结过婚的老孤女。我吧,虽说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苦,但心里总还有些惦记和牵挂,还有盼头。可范姨,她孤身一人,连这点可怜的盼头也没有哇。”
范姨四十多岁的年纪,风霜尽染。但依稀看得出来,年轻时相貌不俗。按理,找个男人成个家不难呀。
“听说,范姨的父母在她小的时候离异了,她跟她的母亲,弟弟随了她的父亲。后来,父亲在一次地震中离世,留下了弟弟。这个弟弟小她十来岁。随后不久,母亲生癌去世,范姨就找回了那个孤苦的弟弟。为了弟弟,范姨错过了结婚成家的机会。为了供弟弟读书,范姨白天黑夜的干活。可惜的是,那个弟弟大学毕业后犯了事,被送进了牢房,最后死在牢里。”陈嫂的脸上全是痛楚,拼命地摇着头:“范姨也是个可怜的人哪。”
秦多多的心,仿佛被坠上一块巨大的铅石,很难受。
她真的没想到,在范姨猖狂放肆的背后,竟然有如此悲惨的血泪史!
“陈嫂,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范姨。”秦多多坚定地说。
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那就是:找到范姨后,一定好言好语请她重新回去,一定要好生善待她。
“少奶奶,你真好!”陈嫂发自内心地说,又苦着脸:“这范姨,到底上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