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被包裹在黑色收口丝绒布囊套中,收藏者很用心。
卢灿解开布囊封口的丝线,看了一眼,惊讶道,“咦,怎么有两册?”
“嘿嘿,你看看就知道!”李林灿和奎荣坐在卢灿的对面,笑眯眯的准备看他的表情。
卢灿起身擦了擦手,又拿起桌上的一副干净手套戴上,这才伸手将布囊中的两册图书抽出来。
好家伙,真正的大开本!
高足有五十厘米,宽幅在三十厘米左右,非常宏大,气势十足。其比例为五三比,符合黄金分割,让这本书虽大,但丝毫不显得臃阔。
书衣为明黄绢,包背。
卢灿用未戴手套的左手,轻轻捻了捻封面,至少五层宣纸贴合硬裱,外贴黄绢,涂蜡,这种书衣装裱抗压、防皱、防虫、防潮。
书衣左上角一直延伸到中部,贴有明经纸长条书签。书签最上方为大楷“永乐大典”四个字,下面为双行小楷“第两千五百三十三卷之两千五百三十四卷”。
这是双卷一册本。
书衣正面的右上方还黏有一个框,这是目录。
里面用墨笔题写小楷“七灰”,这是取自《洪武正韵》中“灰(-uei或-ui)二韵”,意思是这本书中所撰抄文稿,最开始的那个字,韵母为灰二韵。
又低一字,同样墨笔小楷,“二十八”,这是注明这一册是该韵目的第二十八册。
利用三十一个声母,再加上韵母的数列,形成很神奇的书籍检索方式。能够快速从浩瀚的书海中找到自己的目标,古代先民的智慧,让人感慨。
顺便提一句,《洪武正韵》正是现如今朝鲜及南韩的语音始祖,韩语就是以此发展而来。
卢灿小心的翻开封面,里面的纸张有淡淡的岁月瘢痕,那是树皮纸自动老化形成的黑色点状物,非霉斑。
树皮纸的特点是厚实、柔软、细腻,白净,不染色,但它在耐久性方面,不如桑皮纸和莎草纸,很容易起菌变,那些岁月瘢痕就是例证。
内文为墨朱两色。勾栏、圈点全是用朱笔,抄录文字为墨笔,黑红相间,疏间合体,看起来异常舒服。
边界栏为双行朱笔,外粗内细,朱丝栏(行文中间的竖栏)笔直。
卢灿想到一则有关朱丝栏的传闻,他将整本书端在右手上摊开,竖起其中一页,对着初升的仰光照了照。嘿,好家伙,每一条朱丝栏上,还真的有四枚针孔,直线平均分布。
据说在撰抄《永乐大典》时,宫中发动了一百六十四名太监及宫女,专为这些空白书页扎针孔。为的就是在绘制朱丝栏时,能保证直线不变形。
鉴定到此,卢灿已经彻底相信这本书是正本无疑。
数了数,加上封皮封底,一共五十二叶(张),保存完善,品相能达到九五,堪称完美。
“老爷子,来香江不后悔吧。这好东西,台北故宫可没有哦?”卢灿将这本书合上,喜笑颜开的和老爷子开了句玩笑。
按照刚才李林灿所分析的,这种东西,如果有,那也只在民间,台北故宫的物品大多都传承于宫中,哪有这东西?
“小子,别得意,你想开一家世界级的博物馆,还早着呢。”老爷子掩饰不住笑意,但语气依旧不会饶人。
“你之前搜罗的那些典籍,还有从台岛运回来的明清文册,我打算回去找老福商量,看看能不能再开一间古籍馆。这本《永乐大典》,勉强能算得上古籍馆的镇馆之宝。不过,藏品还是不够,你还需要多想想办法。”
古籍馆?并不在计划之列。
福老所做的计划为十二馆,其中陶瓷器三馆、字画两馆、金铜器两馆、明清家具一馆、玉器一馆,佛像馆一座,书房用品及杂项馆。
上个月从台北弄回不少古籍,使得虎园博物馆不得单开一馆。
十三馆?似乎不太好听。卢灿不忌讳十三,但游客和参观者可能有人忌讳啊。
“李老,既然书籍馆要单开馆,那就开两馆,藏品不够,我来想办法。”卢灿抬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