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不息,浪流拥簇着奔涌而过,决然前行。
蝮蛇细长的身躯眨眼便消失在叶尔秋河畔翻滚的泥沙中,短暂的浮现。
然后乱流抚平一切,昏黄的水面如旧,仿佛一切都未发生。
雾气几乎散净,仅剩下丝丝缕缕的白色丝带随着风穿梭在森林上方,阳光洒进来,洗涤过的花草植物焕发勃勃生机,色彩鲜艳,很是喜人。
河畔,这里的上空没有遮掩,波光粼粼。
幼虎站在岸边,四足鼎立,微微张着小嘴,低着头,注视澎湃的湍流。
晃动的水光映在它的脸上,呼应黑色斑纹,照入那双漠然的眼。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可怜我孟焦枉活两世,自认有几分急智。
生而为虎,定能混得风生水起,一统森林。
临到了,竟然会死于一条长虫之手。”
因为野外生活经验丰富,孟焦深知蝮蛇毒性的猛烈。
在“中招”后,应立刻将伤口内的毒液挤出,然后对伤口进行清洗,消毒,最好是肥皂水或者生理盐水。
如果在野外,凉开水也可一用,紧急情况没有水源,小便也行,虽然有些恶心,但总比丢掉性命好。
清洗伤口后,要在伤口上方进行包扎,一般如果伤口在小腿,就在大腿处包扎,伤口在手腕,就在肩部包扎。
结扎速度越快越好,可以有效避免血液和淋巴液的回流,延缓身体对毒素的吸收。
在这以后,要迅速就医,尤其是毒性较强烈的蛇类,它们栖息地附近的医院一般都会有抗毒血清,及时治疗,性命无虞。
进化的道路漫长且艰辛,蛇类另辟蹊径,发明出了见血封喉的化学武器,使它们不必依赖尖牙利齿,或者强壮的肌肉,只需要小小一滴,便能置人于死地。
这种可怕的杀伤力,使其为所有生物所忌惮,有些飞蛾蝴蝶的幼虫甚至会生长出眼镜蛇一般的花纹或者三角形的躯干来迷惑天敌。
而孟焦,被一条成年蝮蛇狠狠咬了一口,注射进体内的毒液几乎抽空了蝮蛇的毒囊,在无清洗无消毒无结扎无药品的情况下,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生死簿上,它的名字该是殷红似血,代表着命数已尽。
孟焦对自己同样不抱有希望,虎的毒抗要比人强一些,此刻它只觉后腿有些酸麻,肿胀,大脑依旧清醒。
并未毒性不强,只因这时毒素尚未被身体吸收,反应浅显。
但这并不代表它能逃过一劫,对照着自己的体积,孟焦计算自己剩余的生存时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分钟后,它的后腿伤口处就会流出脓血,刺痛无比,肿胀,起泡,呈现难看的猪肝色。
随后伴随着血液循环,毒液进入全身各处,淋巴器官,它会出现头晕,感觉减退,目眩,嗜睡,恶心,呕吐等不良反应。
但这还不是结束,当毒素入侵大脑和主要脏器,它还会出现吞咽困难,呼吸困难,血压下降,休克,呕血便血等致命体征。
最后以肾衰竭收尾,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
满打满算,约莫还剩十五分钟好活。
运气好的话,十八分钟后,它会再次回归到那种大脑宕机,无意识的状态中,这已经是它生命的极限了。
贪婪的扫视这片未经污染的原始森林,将死之人的眼中,凶恶的洪流都显得浪漫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