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声出来的,是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妇女,还有一个年轻的孕妇。
中年妇女见小伙子坐在马上,腿上还缠着布,惊讶地问:“果,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还坐着人家的马?”
小伙子“嘿嘿”笑着说:“娘,没事,我腿摔了一下。这不,人家把我送了来,三、四天就能好!”
又对亓晓婷说:“这是我母亲。”指着年轻孕妇说:“这是我媳妇。”
看着小伙子也就十八、九岁,与自己差不多大,没想到快当父亲了。亓晓婷在心里感叹着山区居民的早婚早育,忙对中年妇女说:
“大婶儿,你养育了一个好儿子,要不是他见义勇为,我和我的马早摔悬崖下面去了。”又对孕妇说:“也谢谢这位大嫂,你调教出一个好丈夫!”
见婆媳俩都睁大了疑惑的眼睛,亓晓婷又说:“是这样的,我的马被一头野驴吓惊了,跑上了盘山道。马受惊后会丧失意识,奔跑起来不知道拐弯儿。在就要跌下悬崖的时候,这个小伙子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一把抓住了马龙头,愣把惊马拽住了。他的腿也因为用力过猛顶断了。”
“断了?”中年妇女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亓晓婷:“嗯,断了。不过,大婶儿你不用担心,三、四天就会好起来,一点儿毛病也落不下。”说着,将小伙子抱下马,一直抱到北屋堂屋,把他放到一张木椅子上。
“三、四天就好?说的轻巧!”庭院里忽然想起一个鼻音很重的男中音:“伤筋动骨一百天,骨头断了,没个两、仨月下不了炕!”
随着声音,一个中年男人进了屋。
亓晓婷打量了一下来人,顿时汗毛直竖,强咬着牙才没跳起来。
这是一张粗糙如树皮一样的脸,朝天鼻,扫把眉,眼袋耷拉着,真的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张人脸。
“爹,”小伙子喊道:“这个壮士的药水可管用哩,抹上就不疼了。当时我的手和膝盖都磨破了,膝盖上还露着红肉丝子,抹上药水后,一点儿也不疼了。你们看,现在都定痂了。”
说着把手伸给怪脸男人看。
这时,年轻孕妇走到小伙子跟前,扒拉着磨破的裤子看他的膝盖。须臾,抬起头对中年男人说:“还真是的,膝盖上也结了痂。”
“嗯,那,你是干什么的?”怪脸男人伸贼似的问亓晓婷。
亓晓婷虽然阅鬼无数,看到这样一张变形的人脸,心却怦怦乱跳。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一时竟没想起合适的措辞回答他。
“我师父是香官儿,还是算卦先生。”娇娜快言快语地说。
娇娜在海里见惯了各种怪模怪样的脸,除了对特别美的面容比较欣赏以外,平常的丑的,她都不在乎。
“噢!”怪脸男人树皮一样的脸抖动了抖动:“这么说,你会除邪看病!”
事已至此,亓晓婷也只好承认:“会一些,我给人看病求香灰水儿。给你儿子服的,就是我过去求来后,装起来备用的。人们都说管用,我也是根据大多数人的经历,才说你的儿子三、四天就能好起来。”
怪脸男人:“你有把握?”
亓晓婷:“过去都是这样。”
“那好!”怪脸男人嘴角抽了抽,左腮上的树皮脸动了动,要是平常人,应该是皮笑肉不笑的动作:“如果真如你所说,三、四天就能好的话,我希望你们住下来。等我儿子的腿能下地走路了,你们再走。
“我不是讹你们,他娘有病,他媳妇又身怀六甲,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一家人,全指望着他干活儿呢。还要上山采药卖钱,给他娘和给我看病!他要是且好不了,我家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同时心里想道:伤筋动骨一白天,都是在了论的,你三、四天就能好,糊弄谁呢!你当蹭破点儿肉皮呀!
亓晓婷闻听不由一沉,心道:这要住下来,一耽搁就是几天。为了解脱自己,也为了把龙涎草药水的功效证明给他们看,便望向中年妇女,问道“大婶儿什么病?”
中年妇女:“胃口不好,不吃饿的慌,吃了又涨得疼,一不对付就吐!”
亓晓婷:“这可能是胃炎,我的香灰水也治这个,你喝一葫芦,看看怎样?”说着递给中年妇女一个手捻葫芦:“这里头是药水,你儿子也是喝的这个。”
中年妇女却把玩儿起手捻葫芦来:“这么小巧,真好看,真舍不得喝了它。”
“别看了,快喝了,看看管用不?”怪脸男人不耐烦地说。
中年妇女拔开盖儿,把一葫芦药水全倒进嘴里。咽完后,叭咂叭咂嘴,用心体会了一下胃里,欣喜地说:“嘿,还真管用,不怎么疼了!”
亓晓婷:“你这种情况,一、两葫芦就能彻底好。你儿子每天喝一葫芦,喝三、四天就行。我这药水见效很明显。我说三、四天能好,三、四天准能好!我们保证不骗你们。”
“这样的话,你还真不能走了。”怪脸男人又说:“我们村里有很多奇怪的病,如果你能给治的话,那真是太好不过了。你住下来按个神坛,求香灰水给我们看看!我们到处请香官儿看病,就是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