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格雷·范塔西亚醒来的时候,墙上挂着的钟表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
他轻轻地活动了一下身体,觉得全身都有一些木木的酸痛。
格雷头脑里恍惚了一下,忽然有点不知身在何处。
定下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坐在练功房的椅子上睡着了,是普通的木椅子,歪着头睡,应该很不舒服,而自己却浑然不觉,居然一睡就是两个多小时。
对于格雷来说,这样睡着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因为疼痛的右腿完全承受不了这个。
但是一直疼痛的右腿偏偏没有感觉太多的不适。
不知是谁又搬了一个圆凳来,把他的双腿垫高了些,高度恰到好处,既不会因为垂在地上而酸麻,又不会因垫得过高而导致缺血。
他的上身盖着自己的风衣,右腿盖了一件淡绿色的线衫,是件女孩子的衣物。
右腿的感觉有一丝古怪,比平时的痛感轻一些,微微地有点发热,就好像是上一次,那个女孩发热的小手轻轻按摩过之后的松弛感。
是她吗?
格雷扭头一看,果然,女孩就在他身边不远处席地坐着,靠着墙睡着了,脑袋靠在冰冷的把杆上,居然还睡得很香。
恍惚的感觉渐渐消散,敏锐的思维重新回归了躯体。
怎么会睡着了呢?而且,是这么久?
这在格雷·范塔西亚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
他足够年轻,一向以精力充沛著称,每天睡眠极少,却总是能保持清晰的思维和饱满的精神状态。也就是说,在他自己没有打算睡觉的时候,是绝不会这样失态地忽然睡去的。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格雷·范塔西亚忽地一惊,猛地坐直了身体。身上盖着的风衣滑落下来,跌在地上,发出轻轻的“啪哒”一响。
旁边睡着的女孩被声音扰动,也跟着“哼”了一声,换了个姿势接着睡,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
格雷睁大了眼睛盯着她看,半天没有移开视线。
记得,是她凝望着自己的眼睛,说了一句“你睡吧”,之后,自己就无法自控地睡着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
格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签纸,捏成团,用手指一弹,“啪”地一下打在她的脑门上。
睡梦中的女孩身体一震,倏地张开眼睛,发出一声轻轻的惊叫。
“站起来。”格雷命令道。
女孩迷迷糊糊地从地上爬起来,用含混不清地声音说:“老师你醒了啊……”
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坐着睡了多久,木制的地板很凉,她连坐到有地毯那边的意识都没有。甚至,她的外套盖在格雷的腿上了,她就是穿了一件学校发的短袖练功服,就这样睡着了。
一个女孩子,就连一点爱惜自己身体的意识都没有。
“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格雷把腿从圆凳上撤下来,拎起她的外套递到她手里,示意她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