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三体舰队被直接观测到后,关于面壁计划的议案,也终于得到了重视。
在最终决议前的十天内,五个的代表们,上上下下,重新翻阅这份由陈桥起草的议案,并为此争论不休。
主要是以阿美瑞克为首,对于面壁计划表示不认同;而以俄与华,又对这一计划表示深切关注。
此外,在进行面壁计划的可行性上,各个国家也各执己见。
比如,面壁者的人选上,就有巨大的分歧。
毕竟,面壁者这个身份,按照法理来说,能够拥有的权力可是非常巨大的。
对于这些,陈桥都一概不知,此时他正和吴岳走在宾馆住所的公园里,四处游逛。
日内瓦的气候环境非常适宜,尽管这里身处繁华都市,但仍能感知到遥远湖泊的浪花,以及湖边的草原和森林沙沙作响。
“老吴啊,这样叫你没问题吧?”陈桥看着并排走着的吴岳,他能看出后者的心不在焉。
吴岳愣了下,微微一笑:“当然没问题,陈博士。”
“既然这样,你也别叫我陈博士了。”陈桥寻了处公园的凉亭,坐了下来。
“老丁他们都叫我老陈,你虽然比我大几岁,但这个称呼我还是受得了的。”
吴岳坐在陈桥的对面,迟疑了下,说:“陈博……老陈。”
“这样就对了!”陈桥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说吧,有什么烦心事儿,都跟我聊聊,或许我可以帮帮你。”
“你……看出来了?”
陈桥眺望着远处的日内瓦花钟,虽然是深秋时令,五颜六色的花还是在尽情地开着,娇艳欲滴,没有丝毫凋零的迹象。
失笑道:“从早上开始,你的脸就没有笑过,配上你这黑乎乎的糙皮,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是吗……”吴岳不再伪装自己的情绪了,无奈地苦笑着,“如果北海也在这里,他应该能看出我的痛苦症结。”
“毕竟你和他在海军中长期共事,相互之间都很了解,这也不奇怪。”
陈桥点点头,不愧是一对好基友。
“你不打算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吗?”
听到这话,吴岳笔挺的身体颓丧了下来,他摘下自己一直戴正的军帽。
长叹一口气:“我是一名技术型的舰长,也因此,在为人处世上,有很深的技术情结。”
“这不是挺好的吗?”陈桥反问一句,这样的人,比一般人还更有理性,能够做出更好的决策。
“是啊,这不是一件坏事。”吴岳说,“北海也是这么说的……但这也使得我在行动思想上过分依赖技术。”
“我从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这种思想,但在我的潜意识中,却一直认为技术的先进性是战斗主要的、甚至是唯一的决定性因素。”
“所以?”
陈桥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在三体危机出现后,在彻底明白了我们和三体人的技术差距后,我对未来……”
吴岳的目光放在自己捏紧的帽徽上,痛苦道:“失去了信心!……我是一个失败主义者,是比逃亡主义还要堕落的失败主义!”
他把帽子狠狠地丢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
“可我是一名战士!你知道吗,上个月我去见了北海的父亲,他是一名战略家,每次看到他的目光,我都会觉得很羞愧……”
吴岳站起身来,继续说:“我出生于一个学者家庭,在这样的教育熏陶下,一直使我把人类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