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若是他,他绝不会这样说,他会说:住的习惯?估计是,那些俗不可耐的摆件装饰,也只有你会喜欢,本座不屑动手,本想着一把火烧了了事,到方便一些”
“……你便喜欢这样?毒舌,傲气?”
抿着凉薄笑意,姜檀心撑着自己直起了身,半抱手臂冷言道:“不喜欢,口舌还击,说不过他的时候,我巴不得一口咬死他,可那又如何?我便就是爱他,他的好他的坏,因为他是戚无邪,所以我爱他的一切”
“……”
东方宪本以为会痛,可真正话到耳边,心上的知觉早已麻木,本是早已知晓明白的事,却因为逃避,成了不可自拔的执念。
她从不肯欺骗自己,安抚他的心碎,他又如何自欺欺人,说服他自己,她只爱戚无邪的俊美皮囊,爱戚无邪的权柄江山?
“你说让我不叫你狐狸,不叫你东方宪,所以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一个影子?还是一个怪物?因为我,心生妒恨,心生抱怨,我从不觉得那样做是错的,爱本没有对错,真正错的是每一个人的选择”
东方宪瞳孔一缩,嗤笑从喉头溢出,眸色翻滚着漆黑的流光。
选择?
这就是他急于证明的东西,同样的拒绝,夷则选择了放下一切,重获自由,而他选择拥有一切,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不着急,也不介意她心里住着别人,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一袖掸落桌案上所有奏本,他抄手一揽,将人揽在了过来按在了桌案之上。
咚得一声,是脊背和桌案的碰撞声,姜檀心秀眉一皱,只觉天旋地转,已被他的臂肘按在了桌案之上。
她感觉狐狸的手探上了她腰际的束封,一阵惊慌从心头升起,杏眸圆睁,她狠狠盯着东方宪的眼睛,咬牙切齿,一如以往威胁师哥时那边神色,只是此时此景,更带上几分委屈和心伤。
“你敢!”
“……”
他游走的手并没有停止,她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里,她心目中的东方宪,即便她知道他的心思,知道了他的爱慕,甚至今日他走到了这么一步,但她从不相信他会真正伤害她,对她做……做那样的事。
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充斥在彼此之间,她无力反抗的身子甚至在微微颤抖。
东方宪将头埋在了她的肩颈中,嗅着他魂牵梦绕的发肤清香,他感受她的慌张和畏惧,掌中的放肆也停在了她的腰间。
喘息渐平,姜檀心绷直的身躯一点点松懈了下来,憋着良久的一口气舒缓了些,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身上的这一个人动静皆无,像是昏睡过去一般。
渐渐地,她感受着他呼在皮肤上的气息,从炙热到温凉,从急促到平缓,胸膛起伏,他……像是睡着了?
这方亭中就只有他和她,有了这样的认知,到叫她惊慌过后,有些哭笑不得。
难不成要这样一直等他睡醒?
竟然……这样,都能睡着?
也是,事情繁多,大战在即,听宫娥私下谈论,说他已经三天没有闭目阖眼了。
暗叹一声……
百无聊赖中,姜檀心扭转她有些僵直的脖子,眼光瞟到了被他扫到桌案下头的奏本上——
赫然血水映入眼帘之中,百官联名上书,要求废帝议和,为了京城免遭血洗杀伐,生灵涂炭,废幼帝,迎旧主,以和为贵,挽回大殷朝龙腾气数!
姜檀心诧异不已,不过十日,戚保大军竟然已经围困京城了?
不知叶空和小五下落何处,她忧心再起,再不惊扰身上的东方宪的前提下,她抄手翻了翻地上的明黄题本,搜索着自己想要的消息。
她看到了凉州土司衙门出兵陇西,趁着戚保围困京城之时,欲断其后路,抄起老窝。
她看到割据长江以南的拓跋湛,从蜀地迂回北上,以打着勤王的旗子说是入京勤王,可却渠道川地,且不说路程更遥远,山川更险阻,光是时日便耗费不起。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必他也堪为操盘博弈手,冲着陇西而去!
她看到了密报,戚保大军的长线运粮道已被人截断,除了抢掠平武城之外,便再无来源,所以,若不尽快和谈,大战一触即发,戚保已经等不及了!
……
一目十行,将这十天的心忧如焚尽数解惑,可她还是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叶空呢?自己招募的军队呢?
他们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