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庆东暗道一声麻烦,几步跨上楼梯扶起陈嫣另一条胳膊,他人高马大,扶着陈嫣象拎着小孩子,陈嫣不知是真醉假醉,马上歪到他身上,他忍耐着把她往宁俐这边推过来,宁俐瞥了他一眼,这个愤怒又有点狼狈的男人难道就是陈嫣“燃烧”的原因?此刻她的鼻端充斥着陈嫣的香水味,和这个男人身上隐约的汗味。
终于把陈嫣安置在她卧室的床上,两人下得楼来,吴庆东松了一口气,对宁俐略一点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女人还是自爱一点好,以后少带陈嫣出去胡混。”
宁俐讶然,继而冷笑,这人也太自大、太自以为是了,“吴庆东是吧,听好了,陈嫣我帮着送回来了,我和她并不熟,她的车还在雪夜,钥匙应该在她身上,你最好劝劝她,少去夜店,别让她吃亏。”
吴庆东愣住,疑惑地看她,“你是雪夜的服务员?”
宁俐不知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她微笑着,难得地骂了一句脏话,“我是你大爷。”
她转身走向大门。
吴庆东吃惊地看着她背影,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卢启明和小张等了半天不见吴庆东,只见刚才那个陌生女人快步走了出来,然后上车、倒车、转向,飞驰而去。卢启明和小张互相看了一眼,又坚持等了一分钟,卢启明看看手表,沉不住气了,招呼小张一起走进陈家。
一进院门,卢启明就看到吴庆东站在大门口,脸色铁青。他小心问道:“老板,一会儿的会还开吗?要不我给刘总打个电话让他再等等?”
“这都几点了,开什么开!”吴庆东被一晚上的糟心事弄得烦躁难捱,心说这两口子就是合伙消遣我!继而又想起来,他冷声问道:“刚才那女的是谁?”
卢启明茫然,片刻反应过来,“老板,那女的……还真不知道是谁。”
吴庆东这顿午饭吃得及其堵心,下午回到办公室,他特意留心了一下研发部的录用名单,发现没有宁俐,他给周工打电话问情况。
那端周工说道:“宁俐专业上不错,凭她的专业素质应该能进面试前五名,但是态度有点不端正,缺乏年轻人应有的朝气,如果只是来庆扬打发时间,怕她坚持不了多久。”
吴庆东心道,岂止不端正,这女人有点邪性,“周工,你们研发部定的事我本不该插手,但是我觉得这个宁俐专业上既然这么好,放弃有点可惜,能不能让她试一试?”
那端周工叹口气,“唉,其实我们都觉得她不错,就这个态度……好吧,就让她先试试吧。”
吴庆东放下电话,打开陈嫣给的那份资料,只是薄薄的几页纸,宁俐的家庭情况和履历都很简单,父母去世时,她还在上高中,经受如此大的打击,她还是以优异的成绩考入A市的一所著名大学,大学毕业后,她在一家国企干了不到半年,实习期没满就辞职了,然后是去了一家翻译公司干了几个月,又辞职了,接着是两年的空白期,然后在古玩城开店至今。他心道,难怪办事严肃认真的周工认为她态度不端正,这工作履历简直是自由散漫到极点,
吴庆东又看了看资料上的两寸大头相片,相片上的女人除了相貌清秀没有其他特色,远没有真人来得生动,吴庆东想起现实中的宁俐,除了高挑身材,最大的感受是,那女人眼神有点冷、有点飘,笑起来总像带那么点讥诮。
他随手又打开另一份资料,是卢启明拿过来的宁俐应聘的简历,
对比陈嫣的那份资料,宁俐自己报的简历就更简单,只是一页纸,吴庆东快速扫过,突然发现异样,这份简历的工作履历,宁俐只填写了国企那一段,余下就直接填写到开店。
吴庆东又翻了刚才那份资料,找到履历,仔细对比了一下,没错,宁俐没有填写那家翻译公司,凭借商人的敏锐,吴庆东立即上网搜索这家翻译公司,信息极少,只有一家综合网站登了这家公司的简单页面,注册资产仅五十万,公司发布的最后一条新闻显示是在四年前。吴庆东马上发现问题,之后的那一年,宁俐开始在古玩城开店……
吴庆东掏出手机,找到一个电话打过去,“喂,是我,帮我查一个人。”
“怎么,吴董,有日子没消息了,这次是要查哪个商业对手?”
“不是,是个女人,叫宁俐,我要她所有信息,越详细越好。”
宁俐接到录用电话时有点惊讶,本以为得罪了吴庆东,两次落他面子,肯定与这家公司无缘了,没想到竟然被录用,她不禁对吴庆东有点刮目相看,当天通过邮箱接到第一批资料时,她竟然有些兴奋,她从网上订购了几本关于新能源方面的书,然后花了一个多小时把很久不用的书房打扫干净,等到晚上收到书,她把那几本书放进空荡荡的书柜,并打开书箱,把大学到上班时积攒的各种资料和字典统统摆进书柜,忙完这一切,她看着那一排排书,感觉心里也被填满了,第二天下午,当她把译好的资料上传邮箱时,她竟然感受到多年未曾有过的充实。
自那日她没有赴约,吴庆东就没再联系她,宁俐以为他知难而退,谁知这天她来到古玩城,就看到他出现在她店里,徐小允见她来了,寻个借口出去了,店里只剩下两个人。
“宁老板,你到底什么意思?”吴庆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什么什么意思?”宁俐不明白。
“为什么来庆扬?”
“就那天面试时我说的意思,你字面理解就好。”宁俐认真地说,
“象你这样一个悠闲又不缺钱的女人,能有这样的上进心,我感到很好奇。”吴庆东一扫那日轻浮的神情和语气,言行举止都很正经,甚至可以说是彬彬有礼,“冒昧问一句,宁老板有没有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