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需再把这一百块铁磨成一百把正常比例的利剑,就算完成所有考验。”胤悬平淡地说着。
“摆明是在作弄人,这都是根本无法做得完的事,分明是你们少阳宫要将人拒之门外的婉转技俩而已。”段熙云闻言不禁有气,怒喝出声。
“如果你觉得无法完成,可以随时放弃,只要与本座说一声,便可立即下山,没有人会阻拦你。”胤悬听到晚辈的无礼言语也没有生气,神色依旧平淡如初,或许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早已习以为常。
段熙云闻言不禁心头又是一震,心道:“我与师叔不远千里长途跋涉来到少阳宫,如果遇到小小困难就轻易放弃,岂不白费了师傅与师叔他们的一番苦心,如果就此放弃与以前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何谈要保护到身边的人,何谈要追赶上上官睿。”
“好,我干。”内心经过一番强烈的斗争之后,段熙云决定暂时留下来试试。
“如此甚好,你就留在这里慢慢干,做完了知会本座一声便可。”胤悬点点头径自离开了。
胤悬走后独剩下段熙云一人,他计较好要在早上挑水,中午磨剑,下午砍柴。
决心留下后,一干就干了三天,发觉湖水丝毫未减,柴山只砍了好比泰山的一角,磨剑的进度更慢连一块铁周边的分厘都没磨耗。
段熙云无力的躺在草地上,这三天他已经累得快要崩溃,但是成果依然是微乎其微,他双手枕头喃喃地埋怨:“照现在的进度没个十多二十年也干不完这些该死的活,二十年后上官睿已经前进到何种境地,二十年后就思云观的师兄弟们也已经远远的把我脱在身后,二十年,人生苦短我还有多少个二十年,反正修炼在哪里都是一样又何必要强行留在这个鬼地方浪费时光。”
段熙云立刻弹起来转身就走,突然想起来了紫阳的一句话“修道并没有投机取巧的门道,必须要有超越常人的意志与毅力,脚踏实地循序渐进方能大成。”又想起金平的一句话“当今世上只有少阳能与文始并驾齐驱,也只有在少阳才能更佳的发挥出你的才能。”
“什么臭少阳派,也不知道是少阳派中的哪个笨蛋,想出这些只有白痴才想得出来的冤孽活。”段熙云口中抱怨但离开的脚步已经停了下来。
挣扎着留下来,又继续干活,一干就干了十五天,那是一个下午段熙云正在劈柴,不管他怎么努力,怎么坚持的劈,面前的那堆柴还是如山一样高。他越劈越有气,手中紧握柴刀像疯子一样疯狂地往柴堆劈去,劈到他手臂发麻才使劲地将手中柴刀狠狠甩在身后,就这么一甩仿佛有一种把所有烦恼都抛诸脑后的痛快感:“我真是个笨蛋,在这里活受了十五天罪,什么狗屁少阳派,我不干了。”
这次不同上次他已经狠下心来决定要离开这里,所以头也没回的笔直向前走,他只想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最好这一辈子连想也不要再想起来。
他径直向前,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双炯炯有神但满载失望的眼睛,让段熙云心头剧震停下了脚步,这种眼神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是上官睿在万观大会上看着他的眼睛,四周又同时出现了无数双昏暗而失意的眼神那是在万观大会自己落败后同门的眼睛。接着就是金平与金明寄予厚望的眼神,父母望子成龙的眼神,紫阳期待的眼神,还有夏玉儿死时的眼神,这一双双眼睛在牢牢的盯着他,让他抬起的脚步有千斤之重,同时身后也仿佛有千万双手在奋力地拉扯着他瘦小的身子,让他进寸步难前。
段熙云无力虚脱的跪在地下,眼眶早被热泪滚烫,他双手支地泪水一粒粒滴在地下,口中哽咽:“原来大家都在呼唤我,叫我不要放弃——就算明知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明知这样做像个笨蛋一样,我也要一笨到底。”
段熙云知道自己背负着所有人有期望,说着重新站起往回跑,他拼命地用衣袖擦拭泪水,嘴角却反而露出一丝释怀的笑意。
他找回被抛弃的柴刀,再次回到砧台前,继续这永无休止的砍柴。
就这样段熙云日复一日地坚持着这枯燥无味的粗活,不知不觉已经挨过了三十天。到了第三十一天,这天也与往常一样,段熙云习惯性的挑起水桶要去湖边挑水。忽然天空中传来一把枯涩的笑声。
“哈哈哈,年轻人真不容易呀,你能支持上一个月时间,恭喜你成为少阳派的新弟子。”
段熙云听出是胤悬的声音,不知为何他的声音会从天上传来,突然他眼前的景物全部扭曲在一起,脑袋一阵眩晕。
当段熙云头脑清晰再次睁开眼时,面前的胤悬还是端坐在蒲团之上,而自己的身体瞬间转移回了疾风院之中。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段熙云惊问。
[“是洪界幻术。”此时终于听到紫阳久遗的声音,很明显他早已知道刚才段熙云其实身中幻术,因为紫阳尊重疾风院,为了公平起见,他并没有提醒段熙云,他知道这是胤悬对段熙云意志与毅力的考验。]
“你刚才走进了我的‘洪界’幻术里。”
“幻术?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中了幻术?”段熙云一脸茫然如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