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坠入一片温暖、柔软且安静的秘密花园,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令人丝毫不想挣扎。
林稚晚放松自己的身体,感受着浮力和重力在身体的作用,闪耀的阳光穿透层层海水,在深渊里形成一道刺目的光束。
她是在海边长大的姑娘,从小跟着外婆赶海,在退潮的沙滩上挖出猫眼螺,也会跟着爸爸妈妈在海边吹风。
她对大海的熟悉等于对自己。
这是令她有归属感的地方。
林稚晚缓缓闭上眼睛,任由身体下坠。
忽的,宛若荒原上被投下一颗原子弹,海面炸出剧烈的水花。
水下微妙的平衡被打破,林稚晚迷茫地睁开眼,恍惚间,看到池宴向自己游来。
海水模糊了他的面容,甚至带走了一部分从容不迫和慵懒。
或许是错觉,林稚晚感觉他有点慌。
他身高腿长,身姿矫健,在游泳这件事上本就拥有天赋,水波被他修长有力的手臂搅到身后,游鱼一般,朝她奔来,伸出手。
甲板上的人是等到池宴跳下去之后,才意思到是林稚晚掉进海里,那么高的栏杆,也不知道怎么就掉下去了。
江珩还算冷静,赶紧联系位于二层室内驾驶室的船长,将游艇尾部的升降板放下,方便两人游上来,陆方霓直接往水里扔了两个救生圈。
水花打翻飘荡的帽子,白色的山茶花沉入水底,消失不见。
海面归于平静。
时间被无限期的放长,大家不禁忧心起来。
忽然,水面动了下,池宴猛地从水里露出头,林稚晚紧随其后。
大家又愣了下。
——林稚晚是自己游上来的。
旋即又回味过来,林稚晚是闽州人,怎么可能不熟水性,要是因为林家的事跳海,过去两年早就跳了,非得等到今天不不可?
众人都松了口气。
“回来了回来了,”陆方霓说,“晚晚,我给你俩扔个救生圈。”
林稚晚浮在水面上,摇了摇头:“不用,我能自己游。”
在海边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精通水性?
前面,池宴面色不霁,冷着脸朝甲板后边的升降台游过去。
等他游出一点距离,林稚晚才跟在后面。
陆方霓等在这里,拉了林稚晚一把,顺便给她身上扔了一块浴巾。
她虽然通水性,可是体力并不好,这么一圈下来,腿都有些虚。
“晚晚,你怎么突然跳下去了,”曲思远说,“一声不声地,给我吓我了。”
说完,又连忙关心池宴:“宴哥,你怎么也跟着跳下去了?晚晚是闽州人,能不会水么。”
机械表泡了水,指针早就一动不动,池宴将手表从手腕上摘下,不声不响地扔在甲板上,低低说了声:“有病。”
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林稚晚。
林稚晚低下头,跟大家道歉:“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天气虽热,可在水里泡了半天,又上来吹风,林稚晚还是有些冷。
她的肤色本就偏向奶白,长期失眠令黑眼圈有些严重,这会儿气色又不大好,看上去可怜死了。
曲思远永远心疼她,听她道歉,心都融化了,赶忙道:“哎,晚晚你别这么说,不是你的问题。”
他抓住每一个缝隙,提升自己在晚晚心里的印象分,可表哥却不在乎,偏偏要跟着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