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白景看见韩骁坐在窗台前的地上,一腿微微蜷起,神色平静地拿着一瓶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半。
韩骁很少会露出这种样子,他向来是从容不迫的。做事待人虽有几分漫不经心,但那分寸向来把握得当,就像一只巡视领地的花豹,懒散又充满威严。
但现在的他有些颓废,即使神色依旧平静,微皱的眉头,解开的衣扣,都显出几分烦闷。
白景坐到他对面,“队长,难受就说出来,憋久了不好。”
“我可以当一回绝对嘴严的垃圾桶。”
韩骁拿着酒瓶子,低笑一声。他额头顶着膝盖,狭长的凤眼半眯着,高挺的鼻梁好似分界线,面容一半隐藏在黑暗里。
“白景。”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一字一顿,语调漫长轻飘。
“白景啊。”
他念着她的名字,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白景看着韩骁这副模样,有些不舒服。沉默片刻,白景悄悄握住了韩骁的手,“队长,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毛燕明在研究所里被叫做容晓,那就说明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韩骁没有挣脱,手上的那一丝温热似乎是黑暗里最后一丝希望。
韩骁抬起头,喉结滚动,剩下的酒犹如不曾落下的泪水,滔滔不绝涌入胃里。
灼热,冰冷。
他自然知道毛燕明背后可能有隐情,可是回不去了。
他亲手把那些无辜的人送进去的时候,就注定他们再也不能并肩作战,甚至,下一次见面将会是你死我活。
白景陪着韩骁在这一片沉寂静默中呆了许久。
韩骁没有酗酒,两瓶啤酒喝完后,就没有再喝了。
他反手握住白景的手,十指交叉,紧紧贴合。
夕阳的余晖一点点落下,灯没有开,房间里渐渐暗沉下来。
最后一丝光消失的时候,一滴水珠掉落在地上。
直到白景感觉到腿脚有些发麻,想要揉一揉的时候,韩骁率先站起来了。
他松开白景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到墙壁前,开了灯。
光明重新笼罩住房间。
白景刚想说些什么,余光就扫过空酒瓶子,顿时额头青筋直蹦。
“食,人,花!”
食人花正用花蕊吸食啤酒吸食的正欢,听到白景怒气冲冲的声音,不由整朵花都僵硬在原地。
韩骁总共拎了五瓶啤酒上来,自己喝了两瓶,剩下三瓶开了放在一边。
而现在四瓶全空,只有一瓶还留了个瓶底。
【母亲,母亲,我也是怕你们浪费……不然这酒都打开了……而且不止我一个人喝了……细长条,变异芦荟他们都喝了……主要是你们比较安静……一时没忍住……但我保证我没有出声打扰你们……】
食人花迅速收回花蕊,小声解释道。
听到它的话,白景才注意其他四株异植只有变异吊兰乖乖缠绕在胳膊上,菟丝子正缓慢安静地缩回藤蔓,变异芦荟直接躺倒在地上,变异夜来香倒是正大光明缠在啤酒瓶子上面,隐隐约约散发出带着酒香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