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好的。”秘书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纸放在最上面后朗声念了起来。
这封议案从整体来是围绕着赣州临时政府和即将成立的吉安临时政府的财政归属问题展开的,核心是这两个地方的财政归临时政府,独立师不再管理收税,而军饷由这两地的财政发放军饷及武器换新等一系列问题,但是总额不会超过两地财政总数的10%。其次,将会有0%的财政收入上交到广州省政府,其余的财政用来投入到两地建设等方面。
对于这个方案,最为关心的就属财政出身的廖仲恺了,他格外的注意到里面的一句话:财政款项将会被如实记录,其款项的使用是否到位受到市民的监督及临时议会的随时审查,并邀请省政府派专员前来监督财政款项是否如实。
听完,众人对这个议案态度不一,有人疑惑高振为什么要给自己加上一个枷锁;有人担忧这套议案是不是也会在广州实行;有人暗骂高振有病,该捞的钱不捞;有人则表示怀疑,这上面所述的时候会真正的实施下去;唯独廖仲恺一人从内心中期盼这个议案不仅仅是在这两个地方实施,应该结合广州的情况修改上面的一些地方后,实施开来。
会议结束后,众人结伴的离开了大元帅府,加仑独自离去,他要回到鲍公馆通过电报跟北方的鲍罗廷反应一下今天的会议内容。而周主任则怀着忐忑的内心,找到廖仲恺,希望和他好好交流一下。
三份议案一共有两个通过,除了有关工农队伍那块,其他的都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其实第二个议案要是真正表决的话,也是如此,不过归咎于合作方面的问题,有些地方不能够不选择妥协。
“廖省长,等一下!”走出大元帅府,天空中下着细细的雨,深吸了一下清爽的空气后,周主任看到廖仲恺正要登上门外的一辆轿车,赶忙跑了过去,边跑边嚷道。
廖仲恺已经要钻进被司机打开的车门,听到有人叫他,抽身出来。周主任也跑到了车前,喘的道:“廖省长,我想跟你聊聊。”
“有什么事情么?”廖仲恺明知故问道。
“我想问问关于赣州的事情,希望你能够抽出一些时间。”周主任沉默会。
“那好吧,车上聊。”完,廖仲恺率先钻入车中,周主任紧随其后。一进车门,廖仲恺就从前面的副驾驶座上的文件中找出一袋档案袋,递给周主任:“你看看吧,这里面全部是由赣州临时政府和临时议会共同出具的,作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份档案正是高振走后,由邓演达组织宪兵、临时法院及临时政府三方搜集而来的那份农**动评估报告。主要针对的是农会、农民自卫队在开展农**动当中的过激行为及对当地经济的破坏。其证据、证词都已经被封裹在赣州临时政府的大楼中,只有这一份长达数十页的报告在临时议会上传递过。
自高振走后,邓演达本来想结合在赣州临时政府针对地主问题的相关处理方法总结一篇报告,交由省政府审批,结果没想到越差越深,许多东西都被搜查出来。虽然没有什么命案及罪大恶极的事情发生,不过往往被批斗过的地主都曾遭受过暴打,羞辱等,并且家人也是如此。
周主任看后愣了半响,“这不可能!”,按照这上面所,当地的农会曾有一段时间内暂行过政府的职责,而且无视相关法律,私自的做出本应该由政府出面解决的事情。
“这上面的绝对不是真的。”周主任肯定的道。
“大致上是这样,从我们调查了解到,赣南数个地方的农会都曾出现过此类的情况,而且农民自卫队的成员参差不齐,本来我打算今天在会议上把这些事情出来的。”在接到这一长篇的报告后,廖仲恺也派人到过赣南的其他地方调查过,发现离广州越近的地方出现此类情况的次数越低,越远的地方越多。
周主任艰难的张张嘴,可是他怎么也不出‘不可能’这三个字,从他接手以来,在这方面花了很多的心思,却没有想到如今会变成这样,一股苦涩油然而生。
“周主任,在接到这篇报告之后,我曾经和邓演达有过电话联系,根据我们的推算,应该是贵党在发展这类运动的时候忽视了一些问题。”廖仲恺不忍的劝解道。
周主任闻言沙哑的道:“我想也是如此,不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如果农会的主要负责人曾经系统的学习过如何开展平均地权运动,或是曾经收到过良好的革命教育,不管是贵党还是我党的,都不会出现此类情况。我觉得应该是贵党忙于发展,而忽视了这方面的问题,让一些心怀鬼胎的人加入到了贵党的队伍中来。或者是当这个人成为了贵党发展的农会主要负责人之后,无法经受其职位的诱惑,才导致此类情况络绎不绝的出现。”廖仲恺继续劝道:
“所以今天在会议上,我赞同了那个议案,也是出于这种考虑。我想如果暂停一下之后,统一的培训一番的话,情况会更好一些。还有,你放心。这份报告除了我、邓演达、高振之外,政府高层还从来没有人过目过。”
“高振?”周主任不解的看看廖仲恺:“这个事情是他着手调查的么?”
廖仲恺看了看打在车窗上的细雨,叹了口气道:“全部调查是由择生负责的,而高振只是交代过他要查一查而已。他希望通过我告诉贵党,需要注意发展中遇到的情况,不然会让两党合作出现问题。这也是我的看法,如果这篇报告放在醒民那里的话,我想你现在就不会跟我这么悠闲的交流此事了。”
周主任自嘲了一下,这哪里是悠闲啊,根本就是在揪心。不过心里很赞同廖仲恺的话,如果这个让几个右派看到的话,至少会在报纸上大肆批评一番。
“这件事情我会上报我党高层,正好过了年,我们就要召开第四次会议了,我会在那个时候和他们好好讨论一下预防这种情况的办法。”周主任语气中有些感激,也有些无奈。自己清楚即便是出现过这类情况,党内高层也不会暂停农会和农民自卫队的发展。
“那么,赣州是怎么发展平均地权的运动呢?如果没有农会的支持,他们应该在这方面举步维艰吧。”周主任问。
“你和我想的一样,不过结果缺正好相反。他们先通过调查之后,确认了各地主的土地来源及财产来源,发现有问题的通过递交临时法院审批之后,才着手派遣宪兵部队对拥有非法土地和非法财产的地主展开传唤,同时开始搜集证人和证据。如果他确实触犯了临时约法当中对财产方面的法律,会在陪审团的监督下,法院开始审理他的犯罪行为。之后视情节严重判处相应的惩罚,抢占过来的土地会归还给被侵占人,同时也会的到一部分赔偿金。至少,赣州的地主差不多都遇到了这种情况,有些人因为情节严重被处以长时间的有期徒刑之外还被没收了大部分的财产,可即便如此他的家人还是被允许保留了一定的生活来源。当然,更多的是情节较轻,除了归还对方土地赔偿对方的损失之外,还要在全乡当中贴出道歉信。所有失去土地的农民都拿回了他们应有的土地,即便是当事人已经死去,他的家人已经离开此处,但是属于他的土地仍然由政府代为租借,租金被存在特殊账户当中,同时也在尽力的寻找当事人离去的家人。”廖仲恺仔细的给周主任讲述了一遍自己了解到的事情,同时提议道:“如果有空的话,我觉得你应该去那里实际的看一下,毕竟你去那你能看到比我的更详细。”
周主任头,听着雨轻轻的敲打车窗发出的“嗒嗒”声有些发呆,半响后才:“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到那里看一看实际的情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