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火的婆子用火钳,狠狠地捅了捅灶炉里的木柴,说道:“连着几个月不发工钱,我都想走了。”
还有一个老妇人像是新来的,战战兢兢地问:“你们为狐仙娘娘做事,也敢发牢骚?”
“什么狐仙娘娘,天天不是也要吃喝拉撒吗?”婆子搅动手里的大汤勺,鄙夷说道。
旁边一个揉面的妇人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说道:“你小心点吧,别被白衣使者听了去,不然我们一个个都落不着好!”
“什么白衣使者?那个狗蛋就是我们村的,整天偷鸡摸狗,现在披了一件白衣,就在老娘面前人五人六的,他有几根毛,老娘能不知道?”灶上的婆子嗤之以鼻。
烧火的婆子打趣她说:“你咋知道他有几根毛?你数过?”
几个婆子都笑了起来。
“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七八岁的时候还偷过我家的鸡蛋,我……我的头怎么这么晕啊?……”灶上的婆子丢下手里的勺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烧火的婆子也歪倒在柴堆里,手里的火钳还夹着一块木柴,掉落在柴堆旁边。
眼看那块木柴就要引燃旁边的柴堆,松雅连忙从缸中舀了一瓢水,浇灭了将要燃起的火焰。
京城
皇帝下了早朝,回到了乾清宫的东煖阁。
“靖宁侯?呈上来!”皇帝坐在榻上,喝了一口茶。
孟方后面小太监手中捧着一摞纸,躬身上前放在皇帝面前的小几上。
皇帝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那一摞纸。
孟方不知道纸上写得是什么,来找他的人是靖宁侯的亲信,风尘仆仆,手里拿的也是皇帝当年赐给叶晟的令牌。
他一刻也不敢耽误,下了早朝,就和皇帝说了这件事。
东煖阁里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皇帝一张一张认真地看着,他没有嫌弃那些纸,粗粝又有污渍,眼睛微眯。
“啪!”皇帝将手中的纸拍在了案桌上。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小太监浑身一抖,孟方手中的拂尘差点掉落,幸亏他手稳住了,冷汗从帽檐流到了耳边。
整个屋子里诡异的安静。孟方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
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皇帝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凉的茶。
孟方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太监,小太监立马给皇帝添了热水。
“小小主簿这么快就顶替严楷,升了知县,看来吏部有人收了好处,只手遮天啊。”皇帝看着茶杯里冒出的热气,缓缓说道。
孟方明白,这是圣上对吏部不满了,可是代王殿下现在在吏部历练,这事会不会牵扯到他?孟方脑中快速思考,也不敢贸然说话,只是躬身站着。
“孟方,你看,有人要蒙住朕的眼睛和耳朵!”皇帝面带笑容,指着自己,像是和他说着玩笑话。
孟方心中一惊连忙下跪:“圣上,圣上息怒!”
以他对皇帝的了解,此时皇帝定是怒火中烧,只不过作为帝王,喜怒不形于色已是早已养成的习惯。
见孟方惊恐万状,皇帝只当没有看见,将一摞纸丢在地上,说道:“派范耀宗去一趟吧!”
皇帝沉吟一会,接着说道,
“命山东布政使秦仞,调兵精兵五百,从旁协助。允许二人便宜行事,先斩后奏。”
孟方和小太监跪在地上将散落的纸整理好,小太监抱着纸就退下传口谕去了。
皇帝压下心中的怒火,喝完了一盏茶,捏着手中的甜白釉暗龙纹茶杯,就看到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代王殿下过来拜见。
孟方低头眼睛却看向皇帝,皇帝挥了挥手,孟方立马唱道:“宣代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