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伺候了高贵妃这么多年,最为无奈的一件事,就是高贵妃一直学不会收敛性情。从前还是做姑娘的时候,便骄矜惯了,成了天子的妃嫔,还是这样飞扬跋扈。
都几十年下来了,也不懂得收敛锋芒,难怪会得罪这么多的人。
尤其是太后娘娘,太后出身高门望族,最喜欢的就是像皇后那样端庄娴静的女子。高贵妃刚刚进宫的时候,仗着天子宠爱,越发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面,太后对她越发不喜。
她这样的性情,注定是要吃苦头的。
嬷嬷又陪了高贵妃说了会儿话,高贵妃觉得乏了,刚准备遣散宫人小憩片刻,便有人进来通传,说是二皇子来了。
高贵妃掩着嘴唇打了个优雅的呵欠。
二皇子神情不畅的走进来。
嬷嬷忙走过去,笑着迎他进来,“二殿下这是怎么了?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惹到您了?”
二皇子没有理嬷嬷,在高贵妃身边坐下来。
“贤妃当真狠得下心来将六弟记在皇后名下吗?”二皇子张口就问道。
嬷嬷朝了高贵妃递了一个眼色,高贵妃视若未睹,看向二皇子:“卓儿,该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你是你父皇属意的继承人,更何况,萧衍不过才十二三岁,在长与幼之间,那些个大臣们自然会偏向你一些。”
说罢冷哼一声,“这件事也得看皇后同不同意,你别看皇后一副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实则她要比谁都精明。我就不信,皇后当真信得过贤妃,当真信得过向家。”
二皇子颇有些忿恨不平道:“贤妃看上去与世无争的样子,谁知道心思竟然这么重。就这样被她摆了一局,母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嬷嬷上前一步道:“二殿下,娘娘也是怕您知道此事,太过冲动,若是闹出点什么事情来,传到太后与皇后耳中,毕竟不好。贵妃娘娘是您生身母亲,她自然是全心全意为你打算的。”她面有急色,生怕二皇子会因此怨怼上高贵妃。
二皇子摆了摆手,制止嬷嬷接着说下去,转而看向高贵妃:“母妃,你不觉得我们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过得不太顺遂吗?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么多不如意的事情。似乎是从娶了王氏开始,就一直这样诸事不顺的吧?”
高贵妃眼皮子一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嬷嬷见他越说越玄乎,便说道:“二殿下,这种话可万万说不得。二皇子妃是贵妃娘娘亲自为您挑选的正妃,亦是王阁老的孙女儿,她的为人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的,又沉稳又大方,便是太后那样挑剔,也挑不出半点不好来。你们新婚燕尔的,万万不能闹出夫妻不合的风声出来。”
她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却也是心知肚明。二皇子与正妃生分,许久没踏进正妃房间,反而宠了一个又一个姬妾。
王弼甚至因为此事几乎没给二皇子好脸色看过,几个言官也借此事参二皇子一本。
“卓儿说错了什么?我看就是那个王氏,当初合该找几个钦天监,测一下他们的八字。”
“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娘娘又何必相信?二皇子妃时常伺候在您的跟前,奴婢冷眼旁观着,倒的确是个好姑娘。家世好,品貌好,勉强也能配得上咱们二皇子了。”
虽然王清寒挑不出半点不好来,但是二皇子就是打心眼中不待见她。
二皇子更喜欢妖娆妩媚的美人,而不是像王清寒那样一板一眼、毫无意趣的大家闺秀。
高贵妃更是长吁短叹,当初要是再慎重些就好了。
二皇子又在延禧宫坐了坐,刚准备辞去,高贵妃又唤住他。
“你父皇久病初愈,你去看看你父皇,也好让你父皇知道你在挂念他。”
“父皇这时候应该是不想见任何人的吧?”二皇子牵了牵嘴角。
不过他到底还是往承乾宫的方向过去了。
许是因为病了一场的缘故,天子整个人削瘦了不少。
自己最喜欢的儿子过来瞧他,天子早就放下了前些日子的芥蒂,搁下手头奏折,看着二皇子。
“朕倒是许久没见到你了,你现在什么事情都上手了吗?”
除了病重体弱的大皇子,二皇子便是他最年长的儿子,又与他生得肖似,天子再看重二皇子不过了。二皇子刚刚参政,天子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
其实二皇子身边有许多高贵妃花重资为他延聘的先生、门客,二皇子有什么疑惑不解耳朵地方,尽可以向先生和门客们讨教。
素日里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他亲力亲为,可谓是悠闲自在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