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姝很清楚,其实能够这般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严家,未波及到无辜百姓,主要是因为严家的私兵力量被分散了。
严家贪心贾家绝家财,定是动用了私兵秘寻,严将才所带的那支私兵又与陆参军在千丈崖周旋,所以真正留在清平城内的严家私兵已是少之又少。
裴亦姝又见过了柳烟,与二人说了一阵子话,不知不觉起身离开时已到了日暮之时,天地昏黄,万物朦胧。
她活动活动了一番筋骨,再回屋之时正见碧桃一脸为难地望着他。
裴亦姝挑了挑眉:“怎么了?”
碧桃慢吞吞地拿出了一件官袍,咬唇道:“这是世子交给奴婢的……说是让姑娘缝一缝!说是他明日要穿!”
裴亦姝将那件袍子拎起来反复看了好一阵,嘴角抽了抽,这官服已经不能用破旧来形容了,简直是惨不忍睹,胸前背后都有几个大窟窿,确定不是在路上捡来的?
她微微垂眸,漫不经心地问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碧桃点了个头,艰难道:“世子还说,正好看看姑娘针线活有没有进步,”
裴亦姝默。
“要不……还是交给奴婢来缝?”碧桃忽然开口道。
“不用了,去把针线拿来罢!”裴亦姝坐下身来,眉梢微抬,只想着既然宁烨桁这么信任她,她何不如就尝试一下挑战自己,指不定她的针线活当真是略有进步了。
碧桃有些错愕,没料想自家姑娘这回竟然没有排斥做针线活,将针线交给裴亦姝之后,只将一旁的油灯拨得更亮了。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后,裴亦姝再将件袍子拎起时,结果却是雪上加霜,只能说勉强将窟窿给填上了,至于缝线歪歪扭扭如同黑色毛毛虫一般。
裴亦姝拧紧了眉头,还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她自己都有些不忍心看。
“姑娘,其实你已经大有长进了!”碧桃扶着额角觑了两眼她得神情,继续道:“至少……比上一回要好!”
“是这样么?”裴亦姝不忍再看,只胡乱地将那袍子叠好,又特意将那几条弯弯曲曲的黑线藏严实了,这才满意地点了个头,道:“我困了,睡觉!”
……
翌日,宁烨桁拎着那件袍子,看了好一阵,沉默不语。
裴亦姝正欲开口,他却忽然笑开了,乐不可支道:“姝儿的手艺当真是独具一格!”
裴亦姝对他的笑语充耳不闻,只按了按眉心道:“宁世子今日还是别穿它了!”
“怎么不穿?”宁烨桁道,“这多好,朴素大方,若是这般穿出去绝对无人质疑我的清廉!”说话间,宁烨桁已经将外袍脱下,又套上了手中的官服。
裴亦姝沉默了一阵,问:“……你今日是要去哪儿么?”
宁烨桁掏出了一个帖子放在她面前。
嗯?裴亦姝打开帖子,扫了两眼,便是知晓了缘由。
这几日将清平的事情处理完成后,他们便准备要启程回金平了。
因为近来他们名声在外,又受了这里的一众官员过度吹捧,于是清平县令竭力邀请他们去当地一个书院前去指点学生,品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