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胤把清粥接了,夏芍把衣妮从地上扶起来,让她重新坐到太妃椅里,然后伸手把粥接了过来。
清粥,什么也没放,平常喝时定觉味淡,衣妮却狼吞虎咽。
夏芍喂她喝,她许觉得没面子或是不习惯,一直都低着头,等见了碗底儿,夏芍要把碗拿开,却忽然顿了顿。
只见一滴豆大的水珠落下,滚圆。在白瓷的勺子底溅开,激得空气都是一凝。
夏芍看向衣妮,她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横臂狠狠一擦!
“那个贱人!也讨不了好处!你伤了她的猫鬼,她元气大伤,在屋子里布了金蚕蛊。我虽然中蛊,但是宰了那只猫鬼,看见她吐了血。她现在一定也不好过!要是过去,说不定能找到她。”衣妮喝了碗清粥,明显恢复了些气力,说话也连贯多了。
夏芍却因她这话里的意思,心底咯噔一声,转头看向徐天胤未来之当妈不易。徐天胤气息冷厉,杀气令衣妮警觉地抬头看了一眼。
夏芍在意的是衣妮的前半段话。那只猫鬼被她伤到,后来又放在金玉玲珑塔里由大黄看管,一只也没恢复元气。而那人身为饲主,自然也就一直身子不振。她做下这样谋财害命的事,虽或许不知是谁看破了她的蛊术,但也一定会有所警觉。
这女人也是个狠角色,她身体大伤,不出去躲藏,却在屋子里布下金蚕蛊,秘法炼制,杀人于无形,只要踏进房子就中招!
夏芍忽然觉得很险。如果前两天徐天胤查出这人所在,是两人去找这女人呢?
后果会怎么样?
这女人,布下这等陷阱,定然是等着伤她猫鬼的人上门的。只是或许连她也没想到,她最终等到的是自己门派的人。
“你现在还确定她会在那里等你再找上门?”夏芍敛眸,“从你中蛊到现在,两天两夜了。”
衣妮要是不杀那只猫鬼,或许还好点。现在猫鬼死了,那女人重伤。屋子里布有金蚕蛊的事也暴露了,她会笨得在原地候着?
只怕早转移了。
“那也要去看看!那个贱人狡猾得很,说不定她就在原地休养。”衣妮激动道。但她这一激动,便忍不住一阵儿咳嗽,身体虽然恢复了些气力,但还是不足以走路,更别提去报仇了。
她自己也清楚,于是,她看了看夏芍手中的空碗道:“再来一碗!”
夏芍哭笑不得,纠结,“你以为再喝一碗,你就有力气站起来,再来一碗,就能杀上门去了?这是清粥而已,不是大力丸。”
话虽这么说,但夏芍还是按了内线电话,叫人再送碗上来了。
电话放下,夏芍看向徐天胤,衣妮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对方也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就留在原来的地方没走。
去,还是不去?
以这女人的狠毒,她要知道是自己伤了她的猫鬼,害她险些被人寻仇,如今又元气大伤,未免不会有报仇的心思。
其实,最让夏芍介意的还是,以她在京城的名气,那女人定然已知她是玄门的人,这次伤猫鬼,她未必猜不到她身上来。毕竟能伤猫鬼的人,京城即便藏龙卧虎,也不会一抓一大把。
如果这女人已经能猜出是她,先前不来寻仇只是因为她手中有猫鬼挟制,而她又身受重伤……
那么现在猫鬼已死,她总有恢复得过来的一天。
夏芍蹙眉,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盯着的,不知何时找上门来的不确定因素。所以,她决定去看看。
但是她不会像衣妮这么鲁莽,“这人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你怎么查到她的藏身之所的?”
“那个贱人还用名字?就是贱人!”衣妮咬字如钢,此时就是刀片含在她嘴里,也能被她给咬碎了。但她说完之后发现夏芍看着她不说话,便不情不愿地提起那令她厌恶作呕的名字,“衣缇娜。她的藏身之所很好找,我去了那家酒楼,把老板抓来一问,他就说了。原本我还想给他喂喂蛊才能撬开他的嘴,哼!贪生怕死之辈,才打得他找不着北,就全招了。”
夏芍垂眸,恐怕不是贪生怕死这么简单吧?要是抵死不招,衣妮怎么能找到那处藏身之所,又怎么能中蛊?
“师兄,这个人,你有办法查查她还在不在藏身地么?”夏芍看向徐天胤,“我说的是不让任何人涉险的办法机甲猎手。”
“有。”徐天胤点头,看向衣妮,“地址。”
衣妮看着徐天胤,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带点兴味,将他打量了一眼,“真没想到,外界传闻唐大师有两名嫡传弟子,女的已经名满天下了,男的神出鬼没,没人知道是谁。没想到,居然是京城军区的少将?啧啧,少将和风水大师,八竿子打不着!”
夏芍瞥她一眼,“我倒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多话,还是在这么虚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