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妧原本只想着自己过一下那在心间挠着的瘾,没想到他现在反客为主,那点儿热意从骶骨攀沿而上,扩散到连指尖都是郁躁的意味,她的指尖放在景佑陵的颈后,脑子没由来地想到——
如果不是靠着他支着,自己现在怕是根本没力气站着。
后背之处就像是被细细密密的木屑给抵着,说不上来的感受,就像是涸泽的鱼,靠着那一点儿未干的水渍,就这么苟活着。
她原本脑中绷着的那根弦,断得轰轰烈烈,甚至一点儿反应的余地都没有给人留。
在晦涩而热烈的伏夏时,谢妧心想,他们既然已经成亲了,那么就算是再放肆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不知道怎么就到了现在这幅境地,但是往后的路怎么走,只有她自己怎么想的,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自此往后,也不一定能遇到如他一样的人了。
她这么胡思乱想,却发现景佑陵垫在自己脑后的那只手,手指略微蜷缩起来,然后轻轻地碰了一下。
说是碰了,谢妧觉得,用挠这个词更加准确一些,带着一点勾人的意思。
谢妧略微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景佑陵在这种时候,脸上的神色也没见有什么变化,若不是阖上了双眼——
她觉得,哪怕和他以前上朝以后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大体的区别。
可是他的动作,却和他脸上的神色截然不同,带着点破戒了以后,然后装作四大皆空的意思。
谢妧没准备让他就这么如愿,所以原本放在他颈后的手,也学着他刚刚那样,略微摩挲了一下。
她将眼瞳睁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涌上来的热意,所以现在眼睫的下方,还带着一点儿水气,甚至还泛着些红。
是想看看他现在的神色。
景佑陵突然顿下来,似乎是觉得将人招惹得狠了,然后两个人突然就对上了视线了。
谢妧这才发现,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原本那淡色的瞳仁,现在却带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欲。
而且,他根本就没有掩饰的意思。
……
谢允一向都挺了解景佑陵的,这两个人少年时候因为一场秋猎相识,少年郎的心气高,就算是谢允这样平和的性子,遇上了景佑陵这么一个出众的少年郎君,也难免起了比较的心思。
后来比试以后,他也输得心服口服。
旁边的奴才悄声安慰道:“那位少年郎是景家的三公子,景佑陵。是跟着大将军在朔北待过几年的,所以准头这么好,那也是常事。殿下日后稍加练习,定然不会不如此人的。”
谢允也就摆摆手,“输了就是输了,关他以前在朔北有什么事?”
景佑陵向来寡言少语,对谁看着有些淡漠。
而谢允少时丧母,性子平和,对谁都是这样,一碗水端得平,和他们经常在一起的章如礼经常说他们两个,一个参禅,一个入定,脸上都带着点色即是空的意思,不如早些出家算了。
谢允也知道,景佑陵很少会不守时。
景佑陵这个人看着冷淡,但是也和所有人认为的一样,他向来端方守礼,也很会照顾别人的思绪,从来不会因为官位高低而轻视别人。
现在在这个洗尘宴上不守时,大概是真的有些事情耽搁了。
谢策大概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心中有些数的,现在想起来之前的场景还有些后怕,赶紧趁势喝了一杯果酒来压压惊。
但是现在这个汝州州牧已经在席子上坐得有些不安了,却还是没见到景佑陵前来。景佑陵不来,自然也是没有办法开宴的,这个州牧大概是在心里想着,自己到底是哪里招待不周了。
这样惴惴不安的心思,让州牧更加得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