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舒被带到了南方一个荒凉的所在,这一代的四周都布着古老的结界,一经触动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而他如今又被封了仙力,真是无处可逃。这里的山上不长大树,只有零散分布着的团团灌木。一眼望去,那微微起伏的山地枯黄一片,太阳毒辣,毫无遮蔽。
易舒的院子简单到只有一间屋子,一边放着一张榻,另一边放着一张简易的书桌,旁边的架子上堆满了古老的书卷,空气干燥极了,呼吸着鼻唇都要生了火。
易舒的脖颈和背上密密的出了一层汗,心中也烦躁的很,他心中惦着小七,只要一想起小七那双明亮又有些调皮的大眼睛,心里便是一阵刺痛,极北之地,天寒地冻,这小小的狐狸要如何耐得住?
易舒在书桌前做了下来,拿了一册古卷打开看了起来。这些上古的卷轴所书的文字,许多早已失传,看起来相当晦涩难懂,虽说众人都晓得是极宝贵的卷案,却也没人愿意去读。易舒看了一段,心中斟酌了一番,在桌上摊开一张纸,提笔写下了一段译文。
“……制此丹药,需按其规范……”易舒写到“范”字的时候,忽然停了笔,呆呆的望着那个“范”字,许久,鬼使神差的在后面写下了“筱齐”两字。
“小七……”易舒低声自语,“你可还好?”
“小七……小七……。”
“笃笃笃”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易舒的思绪,易舒猛地一回头,只见桓之半靠在那敞开着的门上,望着他。
易舒醒了醒神,忙站起身来道:“桓之,快进来坐。”说着左右瞧了瞧,发现屋里还真是没什么地方可以坐的,便有些尴尬,正要去倒杯茶,一想却发现似乎只有不甚干净的凉水而已。
“别忙了易舒。”桓之拦住他。
易舒应了一句,便垂着眼睛站着没说话。
桓之也沉默了好一会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角道:“小七走的时候,我灌了他些元气,可助他撑一阵,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易舒抬眼望着桓之,眼里闪着些许希望,也有些说不清的难受。
只听桓之继续道:“你原先是要去那焱火地狱受罪的,你可知道你是如何躲过这一劫的?”
易舒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桓之还是保持着靠在门框上的姿势,眼神冷冷的看着易舒道:“他叫我别告诉你,可我还是想要你知道,他是如何对你的,望你往后好好珍惜。”
易舒一惊,上前一步拉住桓之的衣袖道:“小七怎么了?!”
桓之不着痕迹的脱开易舒的手,往屋里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望着易舒道:“小七用自己的眼睛治了长公主的病,王母才饶了你。”
“什么!”易舒惊叫起来,像是被雷猛地击中,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他胆子那么小,一只豹子都能吓得他炸了毛,可为了你,他还真是什么都不怕。”桓之的语气有些尖厉。
易舒往后退了几步,撞到椅子便跌坐在了木椅上,身子蜷缩起来,痛苦的把脸埋进手里。
“他大约是怕你担心才不愿我告诉你,不过我觉得让你担心一番也没什么不好。”桓之道。
“桓之……”易舒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是我害了他,还有什么办法能救一救他么?做什么都行。”
久久的一阵沉默后,桓之抬头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也在想办法。”
易舒缓缓抬起头,看着桓之道:“桓之,就算你烦了他,但他先前也曾心系与你,你无论如何也当救一救他。”
“我没有烦了他!”桓之突然声音一大,呼吸也略有些重了起来,易舒瞪大眼睛有些惊悚的看着桓之,只见桓之伸手揉了揉眉心,道:“未蒙毕竟是天魔之身,身上的戾气重,时间久了殿里的妖物都会受影响,我要制住他,便顾不了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