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阮相此举,不但和程御史冰释前嫌,还借此联成姻亲,又趁机令月娇名正言顺的嫁入御史府,那月娇所生的儿子,自然也顺理成章的认祖归宗,当真是一举数得,高明至极!
而众官员虽然早知内情,但见月娇落落大方,举止有度,不知道底细的人,一定以为是哪个大家的小姐,不由暗暗点头,赞叹靖安侯府管教有方,连一个侍婢都调教的这般模样。难怪有句话说,宁娶高门婢,不纳寒门女,可见女子的出身虽然重要,受到的教养更是不能忽视。
见程夫人认下月娇,此事也算圆满解决,众官当即纷纷向程御史道喜。连阮一鸣、阮云欢也没料到,程夫人竟然当众给了月娇一个侧夫人的位置,虽然是因为月娇给程御史生了个儿子,但是自然也有阮府的面子在,当下也极为欣慰。
秦氏眼瞧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愤恨。古井胡同一场闹剧,自己丢尽了颜面,却头来,却成全了那个贱婢。侧夫人?凭她也配!
阮云欢瞧着月娇感激的神情,心里暗叹。瞧在生母的份上,自己对她已经尽力相助,日后到了御史府,能不能站稳脚跟,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淳于信到这个时候,才将这些日子阮云欢的举动连在一起,心里也是暗暗佩服。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少女,从古井胡同那场闹剧开始,一步一步,不但打压了秦氏,还帮助了月娇和程御史。而这件事虽然是老夫人出面,恐怕程御史夫妇和月娇,都领的是她的情吧!
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淳于信淡笑,见阮云欢眸光望来,手中杯子向她一照,一仰而尽。虽然没有只言片语,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但祝贺之意表达无余。阮云欢浅浅一笑,微微点头,也将杯中酒饮尽,垂眸之间,掩去眼底的一丝寒芒。
这一个月来,她步步为营布下棋局,如果要的只是打杀锦儿,打压秦氏,相助月娇,也未免显的小家子气。
有趣的还在后头呢!
二人的情形落在五皇子淳于昌眼里,眼底不由泛起一丝疑惑。阮大小姐回京,不过短短一个月,初次露面,似乎是在太子妃的生辰宴会上。可是,他怎么感觉,这两个人已经相识许久,而且他们之间,竟然有一种奇异的默契。
比如现在,他知道月娇是什么人,也亲眼目睹古井胡同的一场闹剧,从那天淳于信和阮云欢的对话,他也猜到那件事是阮云欢一手主导,而今天的事,更是不难看出原委。可是……眼前两人之间无声的交流,令他有一种被摒弃于外的感觉。
恭贺声慢慢静下去之后,丝竹声再次响起,场中空地,舞姬演起优美的歌舞,丫鬟、仆妇,也流水般送上宴席,整个宴会场中,一片笑语喧哗,赌酒争斗之声。
阮一鸣见事情告一段落,轻吁一口气,一颗心放在肚子里,安安心心欣赏歌舞。而阮云欢的目光,却有意无意落在秦氏身上。
如果记得不错,上一世,在老夫人的寿宴上,还有一出戏,即将上演!
宴至中途,场中的歌舞也越来越是精彩。此刻,七名舞姬正手捧蟠桃,扮成仙子的模样,且歌且舞,向主席行来,为首舞姬清柔的歌声唱道,“恭祝您福寿与天齐,恭贺您生辰快乐!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恭喜您……恭喜您……”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另六名舞姬同声道,“老夫人寿与天齐,生辰快乐!”声音与动作整齐划一,彩袖飞扬间,齐齐步上一个台阶,又齐齐的跪下,双手捧着蟠桃高举过顶,衣袖滑下,露出一条条白藕般的手臂。
秦氏在一旁笑道,“老夫人有福,连天上的仙子也来敬献蟠桃!”
“好!好!”老夫人含笑点头,说道,“将桃子分给诸位大人,与老身同乐吧!”
“多谢老夫人!”场下众人齐声笑应。
还有人凑趣的喊,“吃了老夫人的仙桃,我们也沾沾老夫人的福气!”
“正是!正是!”下边笑声响起,气氛顿时推向**。而宴席的最后一道菜,也正在鱼贯送上,但见一色的盖瓷青碗里,奶白色的鲜汤隐隐现出汤里透明的珍珠小粒,汤上红绿相间,组成一个悬浮不定的“寿”字,颜色夺目,煞是好看。
给老夫人捧汤的丫头越过阮云欢,将汤送到老夫人面前的案上,笑道,“老夫人,饮了这碗寿禄双全汤,祝老夫人福寿康宁,富贵永享!”
“嗯,也是个会说话儿的!”老夫人含笑点头,取过汤匙轻轻一搅,但见“寿”字散开,却又慢慢凝成一个“禄”字。老夫人不由一怔,瞬间笑起,说道,“怪不得叫‘寿禄双全汤’,倒用的极巧的心思!”舀起一匙,向嘴里送去。
“老夫人,不可!”随着喊声,阮云欢身后一条身影突然疾步奔出,一把便将老夫人手上的汤匙打落。
汤匙“当啷”落地,众人都是一怔,秦氏厉声喝道,“青萍,你做什么?”
青萍动作虽大,但此时丫鬟川流不息的走来走去,台下的众臣本来并没有留意,被秦氏这一喝,顿时都抬头望了过来。
阮一鸣也皱眉道,“青萍,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