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捋须说道:“太史子义之所以救我,那是因为我昔日曾关顾过他的母亲,他母亲听说我被困都昌,为了报昔日之恩情,是以让他来救我一救。他既救了我都昌,我两便再无相欠,我若贸然留下他,叫他人怎么说?”其实他还有一点没有说,在此之前,他以为只要用心治理好北海,诸事不问,也就万事大吉了。他既没有称霸的野心,自然对于招揽良将什么的没有强烈的想法。更何况,他虽然心知太史慈武勇,奈何人家是来报恩的,恩情即报,总不能还舔着脸让他留下吧,他可开不了这个口。
田楷听他一说,也只能是摇了摇头,说道:“如此可惜了。”
“蓬!”
也就在他两个聊得投入时,不想场上突然发生了变化。场上,文丑先是被太史慈言语给激怒,后又因为眼看着四十回合过去了仍是没能击退对方,心下便是急了。他这一急,便是什么也不顾了,使出了全身力道,把枪舞的跟车轮似的,狂涛一般砸上。自知自己在力道上面胜过对方,干脆就耍赖,跟对方硬拼硬。太史慈也没有想到他突然发难,虽然面对他的狂攻小心的应对了片刻,奈何对方力道实在太沉,一不小心手中铁枪被他一枪囫囵上,直接脱手飞去,丢到了场外,手中顿时空了。
“哦!”不论是那一边看到,皆都是惊呼出声。
文丑一方,因为文丑的发威,惊呼变成欢呼。至于田楷一方,惊呼过后,立马替太史慈抹汗了。在此时刻,他手中的兵器突然脱手飞了,总不能赤手跟对方打吧?这可如何是好?好在,太史慈反应急速,就在枪飞走的那一刻,面对对方接下来的一枪,没有去挡,也无从抵挡,干脆拽着马,望旁边连走,堪堪躲过了对方的一击。
文丑一击不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连忙又是挥起一枪。本以为,这一枪下去太史慈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了。然而,太史慈没有躲,也没有避,而是直接反身迎上了他手中这一枪。当然,迎上这一枪的,是一对混铁钢鞭。就在他成功逃出文丑一击之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从背上拔出了这对钢鞭,将之轰然砸了出去。
轰!鞭走如龙蛇,两只手同时交叉使力,望着文丑手中枪杆敲击,立即砸出了一团火花。
这猛然的一击,双鞭磕在文丑手中一杆枪上,立即就有股大力气轰到了文丑握枪的虎口。饶是文丑自诩力气沉雄,在被这口巨力击到的那一刻,如有触电,差点就要将自己手中长枪丢了。虽然最后枪在他手里,然而因为对方力气太多猛烈,连带着他握枪的手臂跟着一阵巨震。
嗡嗡嗡,枪杆似也受不了这样交叉的轰击之力,发出了颤抖。
“轰!”场外文丑一方,诸将士皆是张大了嘴巴,不相信他们的将军文丑居然有此窘迫之时。
这还是文丑首次吃亏,脸上立即一黑,心里哇怒不已,连连挥枪砸上,不给太史慈还击之机。太史慈倒也沉得住气,被对方一轮狂轰下,知道没有机会出手,只得步步为营,居然又撑过了二十个回合。只是,他虽然双手同时使用兵器,奈何兵器不够长,在长枪面对,已显其短;再加上,他此刻又在马背之上,实在发挥不了双鞭的优势,知道再打下去没有意思了,方才寻思着该是示敌以弱的时候了。
他这样一想,故意卖了一个破绽,鞭子撤走,放文丑长枪进来。
文丑寻找这样破绽的机会已经很久了,看看敌人门户洞开,他也不管是不是敌人故意为之,干脆一枪杀上去。噗!一枪直接命中太史慈前胸,鲜血跟着箭一样射出。太史慈这一伤,田楷等在身后看见皆是捏了一把汗,差点就要冲出去了。孔融看见,立即拦住田楷,对其摇了摇头,说道:“太史子义向来身手矫捷,刚才一枪明明可以躲过,可他却不躲,想来是准备有所动作了,我等切不可鲁莽。”
田楷咬了咬牙,叹道:“为了我东平陵,让子义无故受此一击,就算是此计成了,我心亦难安!”
太史慈所受的这一枪虽然是在前胸,好在文丑一枪击得偏了些,所以并没有击中要害,顶多也就是多淌了一点鲜血罢了。文丑一枪击中,撤枪而回,心里狂喜,又要挥枪再击。然而,太史慈立即是扯马望旁边一窜,口里叫道:“文丑匹夫,果然是有股子蛮力气,不过想要我命,只怕还得等下辈子!老子不陪你玩耍啦,这就去也,匹夫不得来追!”
回头连打了两鞭子,将文丑稍稍逼退,扯着马也不回阵,望着城右边窜去。文丑被他骂成匹夫,心里已是哇呀呀大怒,加上这样厉害的角色如今受伤了,如不趁他病要他命,将来伤愈后也必是一大敌,是以也不多加考虑,立即扯马追在了太史慈身后:“贼人哪里去,吃我文丑一枪!”轰隆,两个一前一后,望前不断跑去,很快也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消失在了战场之上。
战场之上,文丑一方傻愣了,主将都没了,还打个瓜娃子?田楷一方,田楷望了孔融一眼,孔融是眼前一亮,捋须不语,显然甚是满意。贼人上勾,不怕不落网。
文丑脑子本来就简单,一心只想要太史慈的命,追上了杀他,哪里会多想。倒是跑在前面的太史慈忍着胸口的创伤,仍是不停的将着文丑望目的地引去,还怕文丑半路会悔悟什么的,是以边跑还边破口大骂,显得急躁不安。这样一来,文丑更加怒了,追他娘的,毫无怀疑之意。文丑这一怒,胯下马一突奔跑,瞬间也一下子拉近了他跟太史慈的距离。太史慈头皮发麻,他能过来是好事,可此地距离目的地尚远呢,要是还没引他到目的地,自己先被文丑给撵上来,那可不好。
太史慈想到这里,立马是将手中双鞭插入后背,从马鞍边取了弓,腰边箭壶里拿了箭。三支箭,一齐搭上。看看准备差不多了,忽然将身一回,对着文丑拉扯起弓箭,同时叫道:“文丑匹夫,你不是想要知道我能否每件兵器都会用吗,我这就叫你见识见识!”话未说完,三支箭离开弓弦,夺夺夺,如催命一般,全都望文丑当胸射去。
太史慈也没有要他命的意思,是以故意在射箭之前跟他废话一堆,提醒他主意,算不得暗箭。马背上文丑看见,也已经有了准备,看看羽箭离弦而来,他是鼻子一哼,大叫道:“来得好!”长枪挥去,噼噼啪啪,一囫囵扫荡,也立即将射来三箭给击落马下。但也就在他接对方羽箭的短暂功夫,他们两本来拉近的距离,在这一刻,豁然又拉开了。
看着太史慈远去的身影,文丑是着急大怒,咆哮道:“好个狡猾徒子,以为这样就能甩了你文丑爷爷,没有这么简单!”立即是吼声如雷,催促着战马马不停蹄的追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望着一片茅草丛中钻了去。文丑在后,心里大骂:“这家伙,大路不走,偏偏走这些鬼地方。”骂归骂,他也不敢耽误,仍是一口气追了下去,毫无迟疑。
太史慈在前,看看前方就是目的地了,嘴角也立即出现了一抹笑。扯起马缰,马四蹄离地,望前猛然一窜,顷刻纵出了丈许之地。而文丑在后,片刻也已经赶到。但他并不知道在他前面还有一个隐蔽的陷阱,是昨天太史慈来时拜托田楷让人在这边挖下的。等到他身子猛然一顿,感到马踏虚空,胯下马带着他往下急速坠落,他也立即是惊醒过来。在这片刻,本能使得他有了快速的反应。
在感触到马沉的那一刻,他虎吼一声,身子立即往上直窜,脚踏着马背,还想要借助这一点之力,将身送出去,送出这个未知的险境。然而,他的身子是弹了出去,这一弹之力同时也立即加速了马匹的下落速度。可是,他再怎么借力,已经是晚了,他的速度支撑不了身子下落的速度,更何况,就在他想要上窜时,陷阱两边早就埋伏好的士兵,早铺开一张铁网,直接将其从半空捞起,丢了上来。
马已经跌落在坑中,传来了一声惨呼。而文丑,也几乎跟马一个速度,被人捞上来,丢在了草丛中。
文丑片刻懵了,片刻后知道是上当了,还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奈何动弹不得,越是想要挣扎,铁网的绑缚越是紧了。
太史慈已经回转马来,盯看了文丑一眼,方才哈哈一笑,拱手对文丑道:“文丑将军,对不住了!”手上一挥,立即让人抓了文丑,绑缚起来,带着他返回了东平陵。等他回到东平陵城下,田楷等看见,皆都狂喜不已,大赞太史慈之功。当然,文丑去追太史慈后,东平陵城下对峙的双方并没有急着动手,皆都是等着各自的消息。
现在文丑被绑缚回来,推到了文丑军前,文丑三军是轰然鼎沸。
太史慈指着文丑,喝问文丑三军:“你们连自己家的将军都不认识了吗,怎么,你们的将军都愿意投诚我东平陵了,你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还不给老子放下兵器,是要老子一个个削了你们脑袋不成?”
“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