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算了,知道老弟每日里俗事缠身,没工夫去琢磨神霄宫的事情,还是贫道给你说道说道吧。”林灵素回到椅子上坐下,喝口茶,准备向杨帆讲述神霄宫之事。
“自从皇上担任神霄宫教主道君以来,神霄宫日渐兴盛。去年泰山英雄大会之后,各地新加入神霄宫的弟子更是如山似海。此等大好局面自然是拜皇上所赐,因此,贫道一直以来都不曾对皇上有半点违逆,这些年来也深得皇上信任。可是此种情况却在年初之时有些变化,先是皇上停了上清宝箓宫的讲经之课;接着又废止了在各地广建神霄宫的圣命;到如今便是连贫道都懒得召见。”
“怎么会这样?”杨帆听林灵素如此一说也是非常奇怪,以赵佶的秉性来看,要让他一改那不务正业的毛病,比登天还难,所以他这一系列的变化,不可能是改邪归正、痛弃前非。
“贫道也是十分不解,既然贫道不曾恶了皇上,那定是有人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贫道自知这几年得罪过许多人,也时常有人向皇上奏言贫道的不是,可皇上都不曾听信他的谗言半分。所以贫道实在想不通,这些时日里是何人能令皇上如此冷落神霄宫。”
关于这些事情,后世的历史书上不曾讲到,所以杨帆也参详不出个所以然来。何况他对于赵佶大搞神霄宫之事,并不以为然,冷落冷落神霄宫,在他看来不见得是件坏事。不过林灵素就此失宠,利用他的忽悠之术劝谏赵佶的计划便会搁浅,这让杨帆觉得有些可惜。
“那道长可有应对之策?”杨帆还是希望林灵素能够忽悠到赵佶。
林灵素摇摇头:“不知何人从中作梗,贫道也无从应对。现下只能暗中探查清楚事情原委,然后再作打算。另外,若想见到皇上,重新博回皇上的信任,也需要一个契机。子航老弟如今常在朝中行走,若是能打听到有关此事的消息,切记派人通知贫道一声。”
“这个自然,却不知道长可有锁定什么嫌疑人?”
“能说得动皇上的,身份地位自然不低。可朝堂之上像蔡太师、王太宰等皇上宠信之人,皆与神霄宫同气连枝,自然不会暗中拆台。贫道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东宫的那位有胆量和实力来在皇上面前中伤我神霄宫。”
杨帆点点头。
林灵素与太子赵桓的矛盾,朝堂之上人尽皆知。与赵佶身边多是谄媚之人不同,赵桓身边的辅臣谋士多是自命清高的“愤青”,赵桓受他们影响,自然对蔡京、王黼、林灵素等人的做法有所非议。比如去年林灵素推动的崇道抑佛之策,执行之时便受到赵桓的抵制。赵桓甚至进奏赵佶,声言林灵素乃是妖道,并请求让他找来
十四个僧人,跟林灵素当面斗法,以证自己所言不虚。
关于这次斗法,朝堂之上见者了了,不过民间则传得玄乎其玄,说是林灵素于宣和殿前吐气成火,点水为冰,入刀山,进油锅,斗得那些僧人伏地哀鸣,幸亏太子求情,才保住性命。关于这些传言,杨帆倒觉得,虽有夸张,却非杜撰,当然,那些吐火、成冰、刀枪不入、油炸不伤之类,不会是林灵素真得拥有仙术,而是他借助了火磷、硝石、米醋等物的物理属性,再加上高强的武功,从而完成了几个精彩的魔术表演。至于那十几个僧人,估计就没那么多的把戏,只能落个伤残或是认输的结果。
赵桓本就对林灵素成见较深,再加上林灵素如此让他吃瘪,两人这梁子可就结得深了。若说谁有动机、有实力在背后阴林灵素一把,这太子赵桓的确是最大的嫌疑人。
“若真是太子所为,那倒有些难办了。”
“呵呵!”林灵素笑道,“太子虽然身份居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历朝历代太子只学理政,从不干政,本朝太子自然也不例外。这也是太子虽然对蔡太师、王太宰以及贫道等看不惯,却无法将我们赶出朝堂的原因所在。当然,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即位之后,自然要清理那些他看不惯的臣子,可当今皇上正值春秋鼎盛之季,怕是这一干得宠的臣子告老致仕之后,太子也登不得大宝。何况争嫡之路凶险异常,能否笑到最后,谁又能敢保证?唉!咱们这太子,就是没得主见,尽被身边一帮酸儒迷惑。其实,太子殿下虽然厌恶贫道,但贫道向来不参与这皇家家事,只求安安稳稳地这神霄宫打下一片基业,便归隐山林,可谁想到还是落得了如此局面。。。。。。”
林灵素这意思很明显:太子虽然地位高,但登基之前你也有奈何不了我,等你登基之日,老道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天,所以也就没必要怕你。我本来不想参与你们皇家的争嫡家事,可你老是针对我,那我也不会客气了。
这恐怕是大部分为赵桓所恶之臣的的心思。可是他们不会想到,几年之后,金军临城下,赵佶撂下皇帝的担子给了赵桓,仓皇出逃。金兵退后,赵桓秋后算帐,“六贼”下场凄惨。
“世事难测,对于此事,道长还是小心处理为好。”杨帆提醒林灵素道。
林灵素只是微微点点头,杨帆知道此时不会轻易说服他,便转开话题,说了会其他事情,随即告辞。
外面的雨仍在下着,雨滴像铁丸一般砸得车顶噼噼啪啪地响着。杨帆拉开车窗帘子,便只见一片雨幕笼罩着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