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睡下,顾锦同有寒症,于是就睡在了外间,姣素枕在松软的枕头上,侧卧倾听着屋外的的声音。
他不时传来几声急促的咳嗽声,又似被她听见了一般,咳到了一半又掩住声音。
姣素翻了个身,看着床幔的屋顶,她触摸着身旁凉意的被褥,最后滑到自己的小腹之上,把自己的身子压低了来感受孩子所给予的温暖。
在这样的情怀之中,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夜好眠,晨起顾锦同还是早早的就离开。
芸蝉站在她身后替她梳妆,见她神情倦倦的模样关心问:“夫人身子不适吗?”
她摇了摇头:“只是昨夜没睡好。”
“那用完早膳再去歇息?”芸蝉替她挽好了一个轻便的发鬓笑道。
“好。”
她与顾锦同应当也是如此的了,两人以一种互相远离又互相依靠的方式保持着距离。
然六月初的宴会就迫在眉睫,她身为宫中主位自是责无旁贷,也还好有了这个孩子做护身符,万事皆不用她费心,顾锦同把张苍拨了过来,给她用。张苍是能人,一切宴会伊始和结束早就统筹的井井有条,姣素只需稍稍看了流程觉得无碍就而已了。
她就在这种悠闲又紧迫的生活中慢慢走到了宴会的那一天。
辰时,夜幕已经降临,勤政殿中百盏华灯一同高高挂上,金奴俏婢来回其中,丝竹管乐之音靡靡不断。
宫娥来禀:“客人已到勤政殿。”
姣素正站在落地长镜前看着身后的两名宫娥替她收腰,纤细的腰肢一如从前,可却担忧着孩子不敢勒的太紧。张开双手,暗紫色的五福暗纹长袍从她白皙的指尖跳跃着,穿戴整齐,她跪坐于镜台前。
芸蝉取了五凤钗簪于她发前,银白色的珍珠轻轻挂上了她饱满的耳坠之上,晃动之间流光溢彩。
胭脂一点在唇角,不与日月争辉却敢之与同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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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黄门尖声通病:“王妃到——”
原本坐卧的大臣,臣属,夫人纷纷起身,站于队列两侧。
姣素一步一步踩着松软的红色毯子朝着宝座上的顾锦同走去,每一步都是芳华,每一步都是踩在了他的尖头上。
顾锦同缓缓的站起,双目灼灼注视着她。
看着她俯身叩拜三呼千岁,看着她披着一身华丽的衣袍跪在他的身下。
这样的姣素是端庄的又是艳丽的,融合了两世的低调和高贵,以一种崭新而又耀目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顾锦从宝座上走下,长身而立于她身前,伸出了手。
姣素看了一眼,握上他的手,一双小手被一双大手紧紧包裹着,她敛目把自己的所有情绪深埋入那红色地毯之中。宫娥上前替她抱着曳地长裙起身。
姣素跟着顾锦同,一前一后登上了宝座的台阶,携手而立。
山呼千岁的声音不绝于耳。
姣素俯视着他们,心想这大概就是权力的滋味吧,把所有的人踩在脚底下,即便这种感觉孤冷又寂寞,可却像不可戒掉的滋味充盈在心中。
这样的感受,顾锦同最懂。
她侧头看向身侧的男人。那个男人也同时在看她。
锋利的,意气风华的,属于一个王者的眼神此刻在她眼底毕露无遗。
姣素放开了手,低下头,朝着他俯身再摆。
可还没有蹲下去他已经拉住了她的手:“阿姣,你是与我携手的女人,全天下唯独你可以不用拜我……”他一顿,拉近了与她的距离,悄声说着:“你也无需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