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风过,池中莲花随风恣意飘舞,裕王的笑声清越嘹亮,乔意柔嘴角笑意盈盈,莫不负一池韶华易逝。
次日,是太后懿旨中的入宫之日,那来接驾的轿撵还不曾来,乔意柔却要早早起身,穿衣打扮了。
此景犹似几月前入宫之时,那时的她,初入王府,尚且不曾熟悉这府中的一草一木,却要盛装打扮,同自己貌合神离的夫君,前去拜访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婆婆。
就连乔意柔也颇感不可置信,仅仅昨夜,一晚上的安眠。待她今日醒来,却将所有的记忆,恢复了八成之上,恰巧停留在了……她初入裕王府的那段日子。
“王妃,该用膳了。”秋瞳望见乔意柔对镜沉思,本不想打扰她,却顾虑到裕王那边还在等,于是轻轻的出声,打断了乔意柔的深思。
“嗯。”并未有何不满,得知自己之前被裕王下过毒,心绪虽有些复杂,可是那终究是过去了是吗?她可是清楚得很,自己醒来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裕王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去。
纵使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她全部的记忆恢复起来之前,她万万不敢对任何事妄加判断。更何况,她越发觉得,自己似乎是对裕王动了心……
“王妃,姐姐,我们可以过去了!”瞳画在这时候飞了进来,宛如一只雀跃的小鸟。在瞧清楚乔意柔面上的神情之后,她忽然说道:“姐姐,你怎么给王妃抹了这么多的腮红啊……”
秋瞳下意识的抬眼朝乔意柔面上望去,嘴里同时出声道:“净胡说……”声音却戛然而止,因为乔意柔的面上,两颊处,确实浮现出了两抹显而易见的潮红。
不由得惊疑交加,自己的手艺可是从未遭到置疑的,可是……
“罢了,我们且先去吧。”乔意柔低低吩咐了一句,秋瞳二人俱敛了声色,毕恭毕敬的退居乔意柔身后。
乔意柔脸红的个中原因,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老奴奉太后懿旨,前来迎接王妃入宫!”那嬷嬷的时间也是掐的准,适才乔意柔才用过早膳,那嬷嬷便登堂入室了。先是冠冕堂皇的说了一通客气话,随后道:“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启程了,还请王妃移步轿上。”语气中带着分明的不容分说,即便是她对裕王尚且存着几分敬畏之心,却也无法掩饰她从骨子里露出来的势利。
早知道这天会来临,也做好了万全准备,不想真正面临的时候,仍然心存几分紧张。乔意柔颇感不安的看了眼裕王,却瞧见他面上平静无波。
微微失望的移开目光,面上换了一副和气神情,却对宫里来的嬷嬷说:“本王妃这侍女,可是能带?”
“自然,但是宫中自有宫女侍候。太后在老奴来时吩咐过了,说是王妃如若不适应新人照料,倒也可以带上两个贴身宫女,只是再多的话,便使不得了”皆因乔意柔的神色,那嬷嬷面上的笑意更甚,就连王妃都要对她和颜悦色,这可真是一件自得的事啊,于是回话的语气中都带了几分趾高气扬。
乔意柔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暗暗记下。语气却更加缓和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出发吧,想来王爷应该也没有什么同我交代的了。”若是细听,便可发现这尾句中透露着一股淡淡的酸涩之意。
众人自是不曾感觉到,裕王听了,却挑了挑眉,眼中甚至夹杂着几分悦色。
自那嬷嬷进来,再到她们离去,自始自终,裕王似乎都是坐在轮椅之上。直到大门处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声:“起驾!”是乔意柔出发了,秋瞳瞳画她们已然跟了上去。
裕王这才脱离了轮椅,径直起身,脚下生风,飞快的朝书房走去了。平叔站在一旁,尽看一切,望了望裕王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低低叹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若说这裕王府,离宫中也不过半个时辰距离。乔意柔身着华服,坐在轿撵之上,一路颠簸,令人作呕……就算如此,她也尽量忍受着,不曾让轿夫停下歇息片刻。
不想一直跟在轿撵之后的秋瞳却快步跟了上来,跟那领头的嬷嬷说了几句话,那嬷嬷突然就挥手让轿夫停下了。
随着轿撵停止晃动,乔意柔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些,却见秋瞳转身朝自己走来。并且递上一物——是一个香囊。
“这是王爷托奴婢交给王妃的,他说您半路上可能会感到不适,便闻一闻这香囊,有缓和疲劳提神醒脑之笑。”秋瞳轻言细语的解释这香囊的用途。
“嗯……”伸手接过了那个颇显精致的香囊,心里一暖。
想不到他还有此番心意……
休息了片刻,轿撵再次朝皇宫行进了。不久之后,总算是到了皇宫大门处,同样的,那里也早有迎接之人。若干个太监宫女们分成两排站着,中间空出一个道路来,领头的嬷嬷却是太后身旁的亲信之一——杨嬷嬷。
如此大的排场,当真是给了乔意柔好大的面子,无不向宫里人彰显太后对裕王妃都没有厚爱。
“请王妃下轿撵。”原先那嬷嬷迈着小碎步走上前来,语气中不由得带了几分客气。
说着便要伸手去扶乔意柔,却被秋瞳瞳画二人挤兑到了一边去。这两个小丫头片子看上去倒是一点不怕这嬷嬷的样子,但是这种做法并没有让乔意柔觉得如何,她淡淡的笑了笑,转眼间却就着瞳画二人的搀扶,轻盈的自轿撵中走出来。
“老奴恭迎裕王妃!”那杨嬷嬷不愧是太后身边的人,面对乔意柔时,所行之礼看似恭敬却不含卑微。既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丝毫敬意,却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免礼吧。”乔意柔自然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她虚扶了一把杨嬷嬷,算是还礼。
那杨嬷嬷再屈膝,却说:“烦劳王妃先随老奴来,太后体谅王妃舟车劳顿,故此先不召见王妃。特命老奴带您去寝殿歇息。”面上不见丝毫异色,乔意柔一时间也无法推敲太后的用意,只得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