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意柔页数没有料到的,自己才入宫不过三个时辰,却又在皇宫夜宴之间重见了裕王。
只是这次却不是与他同来罢了。当乔意柔缓缓步入大殿之时,除了裕王,,朝臣们尚且不曾来齐,太后却一反常态的,早早坐在了高处右侧的位置上,想来那正中间的宝座是留给皇上的。
目不斜视的走过裕王身旁,太后正笑意盈盈的朝她招手,意叫她过去,同她坐在一起。“臣媳拜见太后。”这礼节是她练习了多次的,此番做来,真真叫人挑不出任何错来。
太后亦是满意点头,随机亲自扶起了乔意柔,并说:“免礼吧,宴会还有好一会儿开始,你便先坐下来,陪哀家说说话吧。”说着拍了拍身侧都没有位置,那处尚且空着大片。
“太后身份尊贵,怎好与臣媳同坐,再差人搬个凳子来便是。”乔意柔声音不卑不亢,话里话外却都是不想与太后同坐之意,偏生又叫人无话可说。
果然,就连太后也一时哑口无言了,她朝侍立在一旁的杨嬷嬷使了个眼色。便见那嬷嬷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亲自带人去内殿之中搬了一个金丝楠木的凳子,正放在太后下手处。上面分外贴心的铺上了一层软垫。
“王妃请坐。”却是那嬷嬷上前邀请了。乔意柔应声坐下了。
大殿中寥寥几人,虽有几位好热闹的大臣在,但是却碍于太后在此,就算是交谈,也不过是窃窃私语罢了。
而裕王,从始至终,自乔意柔进来之后,再不曾看过她一眼。那样子就像……一入宫门两不识。兀自端着酒杯,在手中辗转,打量,仿佛整个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一个酒杯上了。
“你看这裕王也真是的,看到你来了,眼神都不抬一下的。”乔意柔还不曾表露出什么,太后却凑近了她,轻声说道。尽是埋怨裕王,为乔意柔抱不平的语气。
见乔意柔低着头不说话,她脸上闪过一丝狐疑,又道:“莫非你们夫妻俩可是闹了些什么矛盾?”
“不知太后为何有此一问?臣媳与夫君的向来相敬如宾,自然不会……有矛盾的。”前一句尚且信誓旦旦,越到后边,语气却更显低落,甚至断了一截。这如何不引起了太后的好奇心,她从一开始就在注意了,不光是裕王,就连乔意柔,在她踏入这大殿之中,就算看到了裕王,却也像是没看见似的。
两人这漠然的态度,难免不让人觉得,他们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
是真是假,待她试探一番便是了。
雍容华贵的面上,始终蔓延着一股慈祥和蔼的笑,看上去是那般让人信服。
“云舒,你且端一杯酒前去敬裕王吧。”她笑着,从嘴里缓缓吐出了这句话。
乔意柔故作惊讶,但是很快收敛起来,然而还是很难逃脱太后的眼睛。她以为自己果然看出了什么不对经的地方,更加抿着笑意解释道:“皇上今夜因为大病痊愈,宴请群臣,裕王又何尝不是呢?所以你先代哀家去敬一杯酒,好叫他安心。”
“是……谨遵太后懿旨。”面上故作难受,在纠结了好一番之后,总算是应下了。太后的笑逐渐趋于意味深长,她静静的看着乔意柔端了酒杯,一步一步朝裕王走去。
彼时一些朝臣不知道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味道,纷纷侧目,将目光投向了裕王这处。
裕王本是专心致志的把玩着手中等我酒杯,眼前蓦然现了一个倩影,下意识的便抬头了。
“夫……夫君……请喝酒。”乔意柔低垂着头,完全不敢直视裕王的眼。而裕王对乔意柔的话,也置若罔闻似的,久久不闻他应声。
不知不觉的,周遭的气氛便忽然静下来了。乔意柔已经将手中酒杯递了出去,却不见裕王伸手接过。见此场景,无论是谁,都看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义。
原来……这位绝美的裕王妃在裕王府中也并没有那样受宠啊。
几乎大部分的朝臣们都这样认为了,他们自是不知,裕王病了的半月里发生了些什么,但是单从裕王的脸色上看,这夫妻二人,根本不像之前那般和谐了。
“嗯。”四周陷入寂静良久,乔意柔的手僵在那里良久,裕王总算开口说了一个字。随即接过了她手中的酒,却不喝,随意搁置在一旁了。乔意柔面色微微一变,低低道:“这可是太后赐的酒……”
仿佛没有听到乔意柔的话一般,又像是听见了,他眼角余光轻轻一扫,正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太后也正在聚精会神的盯着他这边。出口却是:“儿臣大病初愈,医师说了,在恢复的这段时日里,不宜饮酒。还望太后海涵。”拒绝的理所应当,干净利落。
太后果真不再说什么了,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自然不会再去深究其他。便宽容的说:“既然如此,那哀家就不勉强裕王了,只是下次,你可万万莫要推却了。”
“那是自然。”应下之后目光却又转向了别处。
“云舒,来哀家身边。”见到裕王这番模样,太后的眼神闪了闪,却将乔意柔唤了回来。
约莫一会儿,大臣们三三两两的,或多或少的携带着自己的家眷们进殿,俱先朝太后裕王见礼,方才落座。令人有些纳罕的,身为这场宴会的主角——梁奕清却久久不曾出现。
实在等不了了,太后面上的笑意微微收敛了许多,伸手招来身边的嬷嬷,侧头吩咐了几句,嬷嬷便快步走出去了。
想来是去请皇帝了,乔意柔已经有了猜测。在太后将注意力转向其他地方之时,她趁机环顾了四周,目光从各位朝臣的面上以及他们身后的家眷身上瞥过。并未发现有能够让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产生颤动的人。都是些陌路人罢了。
“云舒,你可感到无趣?”太后一边吃着盘中点心,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乔意柔说着话。
乔意柔背脊挺立,笔直的坐在凳子上,双手交握在身前,微微颔首,轻声应道:“怎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