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根基不稳,虽然之前他用雷厉风行的手段让一众老臣心服口服了,但总有那么一两个老顽固,心存异心。孟丞相就是这类人,但是皇上不能动他,因为他手中有权,而且大部分人与他都有裙带关系。
无疑是一个难啃的老骨头,所以四王爷得到的指示,就是从这次春宴上着手。孟嫣然,是孟丞相最为疼爱的独生女,且背负所有美名在身,当然这些美名有虚张声势的原因。丞相之女,这才是她身上最有价值的地方。
这次春宴,本来是要除去某个人,然后连累孟嫣然下水,自然而然,孟丞相也会受到牵连。但是出乎意料,乔意柔竟然成了孟嫣然的眼中钉,她样样夺魁,几乎夺去了孟嫣然的所有风头。
女人的嫉妒心有时候真的会发挥极大作用,于是昔日的三皇子当今的圣上温柔一笑,道:“不如就利用乔国公爷的孙女吧,这个局,我已经布好了。”
四王爷听时只浑身冷战,这位新帝,果然够狠,不止表现于他雷厉风行的手段。还有他温柔表象下隐藏的冷酷的心。
就连四王爷都知道的,分明不久之前,外面还在盛传三皇子对乔国公府的柔小姐有意,可是他现在却可以一脸冷酷的说着布下的局。
所以他回去以后,当即要求自己的宝贝女儿莫要和乔意柔来往了,他怕木之梨受到连累。一边对木之梨作出这样的要求,一边,他又在心底叹息,自己现在竟然也变得如此势利了……
孟嫣然懵懵的,犹记得昨晚见到了木之梨的亡魂,然而一醒来,却身处大牢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叫了半天,无果,也无人应答,她算是明白了,自己是被人关起来了。好不容易静下心来想一想,应该是去杀乔意柔的人出了什么意外,或许被抓住了……但是脑海中又浮现出昨夜木之梨扮作女鬼来找她时的模样。硬生生被惊出一身冷汗,不由得望了望四周,疑心木之梨的鬼魂还会再出现,就这样心惊胆战度过了一个晚上。
说来那天,孟嫣然本来想唆使那人在乔意柔的吃食里面下毒,那时候也没存着让乔意柔死的心思,不巧的是乔意柔和温矽尘他们上山去了,但是毒已经下了。而且好巧不巧的,被下人端到木之梨的房间里去了。
孟嫣然知道这事时已经晚了,但是她急中生智,直接将计就计,找人对了口供,准备到时候指证乔意柔,让她落得个毒害皇室贵女的罪名。
唯一令她惊讶的就是,那毒,是致死的。
乔意柔去看孟嫣然了,门开的时候,从外面洒进去一道光,正好,照在孟嫣然的身上。
她抬眼看,很是刺目,乔意柔的身影逐渐靠近,逆着光,她只看到一个人影。
“你……”一时之间,她没有认出是乔意柔。直到乔意柔走到她身边,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看清了乔意柔的模样,那张脸一如既往的清冷,平淡无波,孟嫣然面上却十分惊讶:“你不是被关起来了吗!”
乔意柔笑了:“孟小姐,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被关起来了呢?”
“你……你谋害郡主,你该死!”或许是乔意柔的笑容过于刺目,孟嫣然被刺激到了,语气恶狠狠的。
“谋害郡主?那不是你吗?”
被戳中了心事,孟嫣然神情越发心虚不自然,偏生她还要嘴硬:“你胡说!明明就是你,你害死了郡主!是你毒死了她!”
乔意柔望着孟嫣然,仿佛在看一个小丑,她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有多么慌乱和失态。已经和平日表现出来的大家闺秀模样相去甚远,孟嫣然,做贼心虚了。乔意柔却不介意彻底揭穿她:“哦?是谁告诉你郡主是被毒死的?”
孟嫣然愣了,她不安的睁大双眼,猛然间想到什么。是了,虽然四王爷对外传了木之梨的死讯,但是并没有说木之梨是被毒死的。自己这样说,无疑是不打自招了。
瞬间嗫嚅着结巴了:“不……我没有……”终究是没那么理直气壮了,十分心虚。
见到孟嫣然这幅样子,乔意柔已经没有再同她周旋的心思了,她直截了当的说道:“实话告诉你吧,郡主没有死。之所以对外宣布她死了,只是为了让你们露出马脚罢了。”
“她……没死。”有些意外的是,孟嫣然听完这话以后,面上露出的释然又带着些遗憾的神情,着实有些复杂了。
乔意柔继续说道:“因为你所犯下的过错,你的父亲也会受到牵连。孟丞相,不再是丞相了。”她还不知道这整件事都是别人布下的局,此时她只以为,是孟嫣然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这才连累到了她父亲。
果然孟嫣然绷不住了,一时激动的跳起来:“怎可能!我父亲是丞相,他怎么会……”
“勾结江湖中人,可是重罪。”乔意柔冷冷道。
孟嫣然淤塞,她的眼中已经氤氲了几丝绝望,本来她还想着,就算被人抓到了,就凭自家父亲的权利,一定有办法救下她的。可是现在就连自己的父亲都倒了,她不住的摇头:“这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
她这幅样子着实有些凄惨了,乔意柔撇过眼,却说道:“事实如此。”乔意柔顿了顿,终于说出了自己此行来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你当真恨我?恨不得我去死?”
就算有光洒进来,这屋子还是阴森森的。乔意柔问完这句话的时候,屋内陷入了片刻的沉寂。
大概是过了许久吧,孟嫣然痴痴的笑了:“你想知道?我告诉你,我一开始就想给你下毒的,木之梨……郡主,她只是受到了你的连累。你可知道,你……抢尽了我所有的风头!以前,人前人后,我都是万众瞩目的那个……所有人都捧着我,让着我,明明所有的魁首,都是属于我的……你,你夺走了我的荣耀,你说,我该不该嫉妒你?”
她哭了,哭的悲戚,一边笑着说出这些话,一边留下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