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深攥紧了拳,看她接电话。
她垂下头,听手机那头传来的女人的声音。
手机显示的是南松来电,可打电话来的人,并不是南松。
世界仿佛在瞬间静止,她只打了个招呼,便再没出过声,头却几乎要垂到胸前。
“我知道了……”
再开口时,她声音轻得像要飘散,整个人蜷缩到沙发里,从手开始颤抖起来。
不过几秒钟的沉默,叶景深却错觉过了好久。她身边的空气凝结成冰,先前的倦怠温和荡然无存。
“你怎么了?”他忍不住出声。
顾琼琳被他的声音吓到,手一震,掌中的手机滑落到沙发上。她抬头,像从噩梦中醒来,眼神由茫然渐渐转为悲哀。
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光线黯淡,叶景深没有看到她的眼泪,他只听到她忽然高扬的声调。
尖锐刺耳至极。
“叶景深,你可知南松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她站起身,扬唇笑了,眼里的泪却是一颗接一颗滚落,“你对瑶琳意味着什么,他对我就意味着什么。十几年的陪伴和保护,我顾琼琳也不是没人疼没人宠的孩子!”
她说着,似乎想起什么,又摇头:“不……我错了,我怎么会蠢到拿你和他相提并论,你根本没资格和他作比较!”
叶景深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她重重捏在手心,肆意掐紧。
他的眼神随着她的话,一点点冻结。
“呵……我告诉你,你在我心里,连他一根头发都比不上!”顾琼琳又走近几步。
借着微弱的光,他这才看见她脸上纵横的泪水。
当初她在楚家,哪怕再艰难的境地,她也不曾落过一滴眼泪,即便当时瑶琳重伤,她都没有露出这样哀伤的表情。
他的心又软去,然而只是被扎得更深更疼。
“一根头发都比不上?顾琼琳,你要不要试试看,如果他也像你一样一无所有,还会和你天荒地老海誓山盟吗?”
毒蛇从心口爬出,理智彻底消失,他已痛怒到极点。
她站在厅里,微仰着头看他,像从来没认识过他一般。
“一无所有?哈哈哈哈……早就一无所有了!”她骤然发出一阵疯狂的笑来。
人都不在了,还能拥有什么?
那个护了她十几年的男人,在她离开凤城的这一天下午,彻底离开。
南松……不在了。
再也不会回来。
凤城的约定,永远没有下一次。
他等不到手术,等不到晴空,甚至就连她许诺过的……要带叶景深回去见他……这个再简单不过的心愿,都没办法实现。
只是一个恍惚的时间,怎么他们就成了永诀?
绵延无尽的哀伤和怒火,让她疯狂地想要倾泄心头的痛意。
“不要笑了!”叶景深在那刺耳的笑声里听到没有止境的痛,属于他和她的。
“叶景深,你说你爱我对吧?”她随手拿起旁边架上的水晶球,翻来覆去地看,嘴里的话却越来越尖锐,“你爱的到底是我这个人,还是我这张脸呢?”
“顾琼琳!够了!”叶景深粗吼出声,他已意识到她想说什么。
“看清楚了,这张脸,和你深爱了十六年的女人,一模一样!”她抬头,轻抚过自己的脸颊。
楚新润说,就凭她这张脸,她就永远脱离不了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