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非的一生中,他曾经有过无数次或不可思议或阴森诡谲或险死还生的经历,但是没有什么,能比“推开门发现自家老子(全身上下就一大裤衩)把自家儿子推倒在床上还掐着他脖子”更刺激。
——刺激大了,有那么几秒钟,张非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而脑子终于搭上线的最初一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在思考自己是该把某人埋了呢?埋了呢?还是埋了呢……
在他呆滞的那段时间里,房中另外两人也愣在了那儿。就算张保国曾出生入死硝烟战场,就算钟错脑中有历代鬼王的传承记忆,可……
眼下这种情况,天知道该怎么应付!
到最后还是受害者钟错最先醒过神来,他掰开了张保国微微松开的手,跳下床,跟袭击者拉开距离。
张保国也随之恢复过来,他叹了口气,站直身体,默默看着自家儿子。
张非僵硬的表情终于多了一丝缝隙,他点了点钟错,用着几乎竭尽全力的声音说:“你……先出去。”
钟错毫不犹豫,迅速脱离战场——这词没用错,他可以打赌,只要自己一出门……
哐!房门撞上了。
砰砰!躯体撞击的沉闷响声开始在房中回荡。
噼里啪啦稀里哗啦轰隆!……钟错开始祈祷等会儿他进去之后房间还能住人。
房间里已是一片狼藉,两个惯用手法差不多的男人碰上的刹那,就是一连串狠辣的招数互击——挖眼断筋击穴撩阴,什么恶毒用什么!发泄似的猛攻过后,是直接对撞的拳头!
“砰!”
两人的指关节顿时红了一片,血色渗出。
张保国眉头微拧,张非却毫不犹豫,膝盖一弯直接撞向张保国的侧腹——估算出那一下的力道,张保国只得向后闪避,可张非不依不饶,直接追了上来。
砰!
力道用过头的后果就是两人一起滚到地上,到这时候也别想什么招数什么手法了,用尽全力揍吧!
不知挨了多少下,也不知给了对方多少下,这对父子总算停了下来。
两人分据两侧,隔床相望。
张保国轻轻揉着泛青的眼眶,咝咝地抽着凉气——他对面的张非比他好不了多少,只不过一个青的是左眼一个青的是右眼。
两人都是刚洗完澡,身上根本没穿什么东西,打这么一场下来刚才洗澡的结果基本白费,身上瘀青处处擦伤成片,怎么看怎么凄惨。
就这样,某人还没消气,张非阴着脸慢慢按着手指,看起来很有兴趣再打一架。
“还要打么?”张保国叹了口气,“你该不会真以为我……”
“禽兽!”张非毫不犹豫地打断。
“你认为我有可能……”
“禽兽不如!”继续毫不犹豫。
“……”张保国无语,张非恶狠狠瞪他两眼:“说吧,有什么理由?”
“我不想说了。”张保国耸耸肩,“反正你骂也骂过了,大家扯平。”
“那继续?”张非作势欲扑,张保国还没回话,隔音不甚良好的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声音——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乒乒乓乓的?”花姨。
糟了!
张非脸一黑,迅速抓过一件浴袍把身体遮了,黑眼圈没办法,干脆拨拉下几缕头发挡住——这会儿他深深庆幸自己因为嫌麻烦没去剪头发,否则他要是个板寸,抓秃了头都挡不住……
处理完自己后张非迅速出门:“怎么了花姨?”
“……你这是怎么回事?”花姨看着眼前的张非,嘴巴张开合不拢——眼前这人显然是刚洗澡出来,身上就穿了件浴袍,还没系好带子,湿漉漉的头发搭了一缕在脸上,挡住半张脸,怎么看怎么……怪!
“没事,”张非一脸淡定,“刚刚我在练跳舞。”
“……”所谓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如此。花姨刚刚虎了脸想说什么,却见张非一回头:“是不是啊,爸?”
“是……”张保国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