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非,面对有生以来最大生存危机。
在生存压力面前,一切妖魔鬼怪,都不过是纸老虎……在心里恶狠狠抹了把男儿泪,张非抬头握拳,命令自己保持冷静。
现在还没到最糟糕的程度,他还有办法解决……最先一步,得先把警察搞定了。被学校追究责任充其量不过是赔钱+开除,他还有些存款,找第二个工作虽然麻烦可也不是找不到,但要是被逮捕了,想再出来可就麻烦大了。
那边几个警察从警车上下来了,张非偷偷摸到附近,看着他们。
为首一个警察看起来挺年轻,充其量不到三十岁,长着一张十分端正的脸,正跟领导询问着情况。张非只瞟了他几眼,就觉得头晕目眩。这人恨不得左脸写上一身正气,右脸写上两袖清风,额头上还刻着明察秋毫,简直就是人民警察四个字的具现化,一看便知不好对付。
虽说现在洗白了,可张非当年毕竟也曾跟政府对着干过,见到这种人就不由糁得慌,赶紧把目光挪到旁边。剩下那几个警察倒是没他们头儿这么严肃,一个个哈欠连天精神不振,也不知昨晚去哪儿逍遥了。
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了一下自己的天敌,张非眼睛巡回一圈,落到看起来最年轻的一个警察身上。他也是这拨人里面少数几个精神好的,眼下还有心情四处乱看。他左边眉梢上长着颗小痣,看起来颇为俏皮,勾起了张非一段回忆。
是他么?如果是的话……他正想着,那警察也看见了他,当即眉毛一扬,再是狠狠地皱了起来。两人对望半天,那警察才走了过来,迟疑地问:“……非哥?”
这称呼一出,张非肚子里的时候算是落了地。他挑眉笑笑:“狄可?”
“……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你。”确认之后,警察狄可感慨地摇了摇头,“你是……老师?”
“嗯。”张非点了点头,“警察?”
“对。”
一个老师、一个警察,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彼此,脸上都挂着有点怀念又有点无奈的笑——看了他们眼下的样子,估计不会有谁知道,当年这两人,曾是临山市有名的流氓混混吧?
张非还好点,他那时属于绝对的“哥”级别,一根水管横扫临山西区,打遍天下无敌手。狄可却是最一般的那种小弟,上学上烦了就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出来混社会,他居然能成了警察,比张非混成老师更不可思议。
被命运震慑的两人一时相顾无言,还是狄可先醒过神来:“对了,你是这学校的老师,那你了不了解昨晚的集体昏迷案?”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张非脸就僵了。犹豫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什么……你们得到了什么情报?”
“昨天有学生家长报案,说学生在参加演讲的途中昏迷了,过了几个小时才醒来,而且还是大规模的。但是我们跟学校联系之后,校方却坚决不承认此事……扯皮了半天才能出警。”说到这个狄可就一肚子火,“现在还不让我们勘查,喏,队长正跟那儿说呢。”
“集体昏迷案啊……”这个倒是没他的事儿,怎么想都是归先生嫌疑最大。
“不止,还有学生发现教学设施被破坏,以及校工离奇梦游——你们学校这是怎么了,一个晚上出那么多事,闹鬼了?”
狄可无心的一句说得张非不由苦笑,没错,还真是闹鬼了。
他斟酌了一下,谨慎地问:“我确实有点事情可以告诉你……不过在此之前,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什么?”
“帮我一下。”
“……我说非哥,这事该不会是你干的吧?”毕竟是警察,一句话就能听出不对味的地方。
张非咳嗽了声:“重点不在此,你只要告诉我帮不帮就好。”
“张老师,你这样让我很为难……”这时候狄可那个警察领导正好朝这边扫了一眼,他虽然背对那人,却情不自禁地全身一抖,整个人也严肃起来,“我现在可是警察。”
警、察?
张非挑了挑眉,瞅着领导警察别开眼的空隙,他身体忽地向前一探,双手放到狄可的肩膀上,含情脉脉看着他。
他那眼神让狄可不由一颤,还没来得及挣扎,却听张非开口——
“当年坐我车后座上抱着我腰哭的时候,管人家叫非大哥;现在当上警察了,管人家叫张老师。真是警察无情,条子无义,穿上衣服就不认识人了呐~~~”
那调调一咏三叹,哀怨缠绵,听得原先还看戏看得挺愉快的钟错立刻一身鸡皮疙瘩。被直接攻击的狄可更是惨烈,脸上冷汗哗啦啦地冒:“张、老师……不、我是说非大哥,你……”
眼瞅着这剧情有往张香莲和狄世美的方向发展,狄可终于绷不住了。他可怜巴巴地点点头,举手投降:“我帮,我帮,只要你能给我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我就帮——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张非瞬间松手,脸一抹就从哀怨无限恢复成嬉皮笑脸,“吃早饭了么?”
“没呢。”狄可摸摸肚子,表情看起来挺可怜。
“学校外面有家肯德基,手艺出色口味纯正,不如官爷跟我去一趟?”大拇指朝校门的方向比比,张非笑得特灿烂,“我请。”
作者有话要说: 救了学校却要面对巨额债务的小张老师,节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