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皇上出了延禧宫又奔着钟粹宫去了,李长生悄悄凑到师傅跟前小声道:“师傅,皇上今儿是怎么了,莫非这是要雨露均沾了?”
成贵目光闪了闪,不怨李长生这么想,万岁爷一贯性冷儿,平常翻个牌子都难,更别提亲自进后宫了,谁知今儿却抬脚奔着后宫来了。不止如此,瞧这意思还要去钟粹宫。
皇上跟太后也就表面过得去,内里毫无母子之情,皇上并非当今太后所出,这隔着肚皮隔层山,本就不亲近,加之太后一心向着她所生的宁王,私下勾连外戚动作不断,母子早已貌合神离。
而慧妃正是太后的外甥女,自打进宫备受皇上冷落,入宫数年,招寝的次数五个指头都数的出来,若去别的娘娘宫里还说的过去,去钟粹宫就真有些奇怪儿了。
忽想起刚在延禧宫的时候皇上的目光,猛然间灵光一闪,万岁爷不是想找御膳房那个奴才吧!提起这个,就更让人想不通了,即便皇上在御膳房跟那奴才遇过两回,也不至于这么下心思找啊,说到底不过一个奴才罢了。
正想着,已经到了钟粹宫,慧妃早迎着了,激动的都不知怎么着了,蹲身行礼的时候时候,身子都忍不住轻颤。
这人呼啦啦都出来迎接皇上了,也就没人理会林杏,林杏在寝殿里头待着不妥,也跟着出来了。
林杏又不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趁着这个机会把事儿戳破,简直顺理成章,故此便一直跟了出来,缩在最后,琢磨皇上一会儿瞧见自己之后,该怎么装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只不过,还是忍不住瞄了眼慧妃娘娘,心里大是感叹,不管多刚强的女人,见了自己的男人,都会变得软弱。
不过转眼就把一个贵人给弄进了冷宫幽禁,慧妃这手段心机,不用想也知道,可这么厉害的女人,见了男人一样做小伏低的伺候着,即便目光有些幽怨,却也满含期待,期待眼前的男人,丈夫能够瞧她一眼,倒真可惜了这样的美人儿。
正怜惜美人呢,忽觉一道目光射了过来,林杏一机灵,不用想也知道是皇上,他刚才就找好了地点,自己站的这儿虽是最后,却刻意跟前头的太监宫女落下一截子,孤立在队伍外头,异常显眼,除非皇上眼里只有美人,不然,只要往奴才堆儿里扫上一眼,就能瞧见自己。
所以,林杏知道皇上发现自己了,却并未抬头,跟前头那些宫女太监一样,微弯着腰候着。
成贵发现万岁爷的目光,顺着看过去,正好看见林杏,不禁一愣,暗道,怎么是他?对于林杏,成贵还是颇有印象得,这小子的机灵劲儿,自己的徒弟李长生都比不了,可惜就是命不济,跟错了主子,云贵人一倒,他们这些跟前的奴才,自然没个好儿,不是洒扫处当秽差,就是发落到城外的义庄上烧死人,这一辈子甭想再有出头之日,怎么会在钟粹宫?莫非皇上找的是这小子?
慧妃激动的迎着皇上进了殿内,服侍着皇上坐下,刚想说句什么,不想,皇上却抬手一指林杏:“这奴才瞧着有些眼生。”
慧妃一愣,不明所以的顺着看过去,这才想起林杏,忙道:“这奴才原是洒扫处的,妾妃见他机灵会说话,就想要到跟前儿来使唤,今儿刚过来,故此,万岁爷瞧着眼生些。”
心里着实不明白皇上怎么会注意这个奴才,莫非是心里惦记着浮云轩那贱人,认出这奴才是浮云轩的人,若真如此,自己倒失策了。
刚要挥手叫林杏下去,就听皇上开口道:“朕跟前儿倒也少这么个机灵的奴才。”
慧妃一呆,心里转了几个过子,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看上这奴才了?想要到御前去?还是随口说了一句,倒叫自己怎么应对。
正为难,皇上又开口了:“怎么?慧妃舍不得这奴才。”
话说到这份上,要是还不明白,就是傻了,慧妃忙道:“能伺候万岁爷是他的造化,林兴你还不过来磕头谢恩。”
林杏心里都快乐开花了,这运气来了,天王老子也挡不住,不老大一句话自己就成御前的人了,忙跪到跟前儿磕头:“奴才林兴定尽心尽力伺候万岁爷。”
慧妃仿佛瞧见皇上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再瞧,却发现还是原先冷淡的神色,疑心是自己看差了,忙摇摇头。
见皇上已经站了起来,心里一急忙道:“昨儿瞧见御花园的梅花开得好,嫔妾做了些梅花糕,万岁爷尝尝。”
林杏心说,为了留住皇上,慧妃也算费尽心机了,这样酥软的声音,自己听着都动心,却听皇上丢下一句:“改日吧。”站起来走了。
林杏忙跟着一起出了钟粹宫,虽说美人挺可怜,相比之下,还是自己的差事要紧,更何况,这宫里的美人,林杏算是领教了,越美心肠越毒,手段越狠,这裹着糖的□□,甜是甜,可能要人命啊,还是敬而远之吧。
再说,自己还有一场大戏得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