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元之心里琢磨,如今这意思,万岁爷对林杏几乎是专宠了,后宫嫔妃那么多都成了摆设,万岁爷心心念念的盼着林杏生皇子,林杏可是自己的死对头,她若是生了皇子,得了意有自己的好儿吗。
说起来,马元之就没想到林杏竟是个女的,本来让个太监挤兑成这样,就够憋屈的了,闹半天还是个女的,自己一个堂堂太医,竟然给个娘们收拾成如今这个德行,家不家,业不业的,心都能恨出血来。
正找不着机会呢,她自己倒送过来了,这男人对女人越在意上心,眼里越揉不的沙子,若万岁爷知道林杏私下服用避子药,还不得活撕了她,就算她再奸诈狡猾,这回也翻不过身来了。
只不过,这件事得底细想想,当日刘美人坏事,不是自己手里捏着刘侍郎的短儿,让刘美人身边的太监背了黑锅,这会儿自己坟头都长草了。
越想越恨,如今手能伸到林杏跟前的,满宫里头算下来也就慧妃了,虽说太后倒台,慧妃失了依仗,势力大不如前,到底协管后宫这么多年,暗里的眼线还是有的。
因林杏钟粹宫的张嬷嬷可是给活活打死了,那老嬷嬷是慧妃娘家带进宫的奶妈子,情分堪比母女,心里没个不恨的,这是捏不住林杏的短儿,一旦有短必会发难,掂量着自己明儿就去钟粹宫给慧妃请平安脉,先探探口风再说。
马元之这憋着坏不说,还有一个比他更恨林杏的慕容婉婉。
杜家父子让皇上一连串的手段连锅端了,慕容婉婉先头还松了口气,大公子死了,自己也不用弄的里外不是人,安心留在宫里,凭万岁爷对自己的宠爱,荣华富贵还不手到擒来,比在外头当丫头当杀手可强多了,自己出身高贵,本来就该过这种日子。
正想着,以后自己宠冠后宫,怎么风光呢,不想,万岁爷却不见影儿了,这一天两天还能说是政务繁忙,一月两月的不来瞧自己,总不会天天忙政事吧。
便遣了身边的嬷嬷去前头扫听,这一扫听,直把慕容婉婉气的呕血,什么忙于政事,忙于政事怎么还有空往慕容婉清那贱人屋子里钻,就知道留着这个贱人早晚是个祸害,不定耍了什么下作手段,才勾住了万岁爷,要不然,万岁爷怎么会上她哪儿去。
想起之前万岁爷对自己的温柔体贴,站起来就要出去,两个嬷嬷忙拦着她:“娘娘您这是往哪儿去?”
慕容婉婉:“好些日子没见万岁爷了,我去前头瞧瞧万岁爷去。”
嬷嬷吓得脸都白了,心说这位脑子糊涂了不成:“我的娘娘哎,万岁爷哪是谁想看就能看的,后宫里多少娘娘,要谁想看就去看,还不乱了营啊。”
慕容婉婉跺了跺脚:“那怎么办,你们也瞧见了如今万岁爷不来,连取暖的银丝炭都没了,就丢给咱们几斤黑炭,屋里不能点,一点能熏死人,烧炕也不够,夜里能冻死人,吃食就更不用说了,我堂堂一个贵人,想吃点儿顺口的都没有,再有,这入了冬,也该做几件保暖的皮毛衣裳,可连根儿毛都没见着,这么下去,难道活活让拿些奴才挤兑死。”
两个嬷嬷从心里叹了口气,暗道自己的命不好,先头还说跟了这么位得宠的娘娘,就算熬出头了,哪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前头瞧着挺红火,后头却没音了,天天守在这廊院里,别说万岁爷了,鬼影子都见不着。
心里一琢磨就明白了,万岁爷要真看上这位,还用等这时候啊,当初大总管可是亲自把这位送到御前的,末了怎么着,脱了裤子打了顿板子,小命差点儿没了。
要真稀罕,别说脱裤子打了,别人多看一眼都容不下,就像万岁爷对林公公,林公公跟别人近乎点儿都不成,这才是实打实搁在心里的样儿。
婉贵人也就沾了长得像林公公,才被万岁爷留在乾清宫当幌子,前头太后娘娘发难,那板子可是打在了婉贵人身上,林公公躲在后头,一丝儿头发都没掉。
了如今看明白也晚了,消停着没准还能得条活命,要是上赶着找不自在,钟粹宫的张嬷嬷可就是例子,忙道:“娘娘咱消停着吧,万岁爷哪儿是您想见就能见的。”
慕容婉婉哪里肯依:“你们别拦着我,万岁爷如今是让那贱人哄住了,一见了我,想起我们之前的情分,自然就能回转过来。”
两个嬷嬷你看我看你:“娘娘您这是糊涂了啊,奴婢们说句不中听的话,您才进宫几天儿啊,跟万岁爷有多少情分,莫说您,就是慧妃娘娘,算起来,跟万岁爷可是十来年的夫妻了,便不多受宠,一天天算下来,总有些情分吧,就这么着,如今不一样坐冷板凳吗,万岁爷何曾念过什么情分,更何况贵人您了,说句大实话,您连侍寝都没有过,指望万岁爷记住什么情分,万岁爷是男人,这男人哪有个准儿,不说万岁爷,就是外头那些爷们,还不都一个样儿,昨儿还在宅子里跟老婆山盟海誓,扭过头就喝花酒去了,甜言蜜语转眼就忘,您还是看开点儿吧,即便您有这个心,也没说这么冒失就往御前闯的,先不说您靠不靠的上前儿,就算靠上前儿了,若万岁爷一翻脸,再赏您一顿板子,这寒冬腊月的可就毁了,不若另寻机会,等晴了天,出去溜达溜达,万一要是有造化碰上万岁爷,您再使唤出手段来也不晚。”
几句话终于劝住了慕容婉婉,也才有了御花园赏花,撞上皇上跟林杏的段子,要是没撞上,多少心里还有点儿念想,自欺欺人的觉着万岁爷还念着自己,如今撞上了,最后这点儿念想也没了。
万岁爷那冷冰冰的神情,看着自己的目光里哪还有半丝记忆中的温柔体贴,反而充满厌恶,却跟旁边的贱人情意绵绵。
慕容婉婉倒是不恨皇上,反而越发恨起了林杏,在她想,这一切都是林杏造成的,没有林杏,皇上绝不会如此厌恶她,让自己眼睁睁看着慕容婉清过好日子,门儿都没有。
恨上来那还顾得想前因后果,万岁爷既然厌恶自己,没道理就喜欢那贱人,她们是姐妹,是一样的身份,而且,林杏还曾经要帮着大公子毒害皇上,这包□□捏到今儿,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咬了咬牙,趁着两个嬷嬷不在跟前儿,悄悄出了廊院。
如今两个嬷嬷也不跟之前那般奉承她了,当差都不上心,常不见影儿,要喝口茶都得等半天,倒正好给了她机会。
出廊院直接奔着大殿来了,站门的太监自然不让她进,如今万岁爷跟前儿,除了林公公,别的娘娘一律挡驾是绝没错的,更何况,这个什么婉贵人算哪个牌子上的,位份低,还不受宠,就是万岁爷搁在乾清宫给林公公挡灾的,谁理会她。
伸手一挡皮笑肉不笑的道:“婉贵人,你虽是后宫的娘娘,万岁爷没传,奴才们也不能放您进去。”
慕容婉婉知道狗眼看人低,拿出块银子塞到太监手里:“公公行个方便,帮着传个信儿给大总管,就说我有要事跟大总管说,干系万岁爷的龙体,轻忽不得,话说回来,两位公公若不帮着传话,回头出了大事,只怕不是你们能担待的。”
站门的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得有半两重,琢磨传个话也不叫事儿,万一真有大事呢:“那贵人娘娘您在这儿等着,奴才进去知会大总管。”
小太监进去没瞧见大总管,却看见了焦四儿,便把事儿说了。
焦四伸腿踹了他一脚:“你这是找不自在呢,这样的话儿也敢递进来,自己拿了银子没命花。”
小太监低声道:“再怎么着人家也是娘娘,大冷的天儿巴巴的过来,瞧着怪可怜见的,更何况,说事关万岁爷龙体,小的哪敢不报。”
焦四儿眼珠子转了转,琢磨这婉贵人虽不得万岁爷待见,可身份在哪儿摆着呢,杜家父子的案子是结了,可里头的乌糟事儿可不少,说起来,林公公就是杜家父子送进宫的,还是前朝慕容氏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