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其余五人抱拳应道,声音铿锵如金石,挺直着颀长挺拔的身躯,宛如金甲武士般齐整,几人原本地轻松与笑闹的气质消散无遗,即使一直跳脱不群的铁六捕头。亦敛声静气,沉静如松,像是换了一个人。
孙百威尚是次目睹他们迎敌之况,前几日,他们六人只是坐在这里,便无人敢掠其锋,他在惊异嘉兴铁捕之威名时,心中难免有些暗自鄙视那些武林中人,说得豪气干云,其实胆小如鼠。竟然被区区六个人吓住了,实在令人叹息。
“孙堂主,你与老二与老三他们掠阵,不必亲自出手,但要小心提防他们的暗算,他们的目标还是葵花宝典!“铁大捕头回身望向孙百威,又恢复了敦厚温和的气质,蔼声说道。
“一切听从大捕头的安排!“孙百威心思玲珑,对铁大捕头这般人物,巴不得交好,自是不会耍什么堂主的派头。
“呵呵,好久没有见识过这些武林人物,今日有些机会,咱们兄弟定好好活动活动筋骨,莫要坠了嘉兴铁捕名声!“铁大捕头呵呵长笑了一声,缓缓向前走去。
他们不经院门,直接纵身跃过院墙,飘飘然的落到了神威堂堂前的长街上,等待着来。
天上冰轮微转,洒下淡淡银辉,将周围的天地变得朦胧,神威堂两边悬着的大红灯笼随风轻晃,红光荡漾,时远时近。
嘉兴铁捕六人与孙百威静静站于长街之上,背后的红光令他们看上去多了几分森然。
轻微而纷乱的脚步起在孙百威的耳边响起,他终于能够确定,正扑过来的只是十八人,那四人不知去了何处?莫不是绕了过去,去了自己的后院?
不过,他现在倒不担心,女儿已经去了临湖居做客,留在那里过夜,如今自己心无挂碍,他们只是空算计一场罢了!
“来止步!“蓦然一声断喝,宛如黄钟大吕,在夜空中振荡,众人的耳边嗡嗡作响,本是寂静无声的夜里,这一声巨响太过突然,令周围诸人有些神荡魂摇,一时反应不及。
孙百威庆幸自己的内功进境极快,换了几天前,怕是免不了耳鸣眼花无法站稳,他识得断喝之人,正是铁五捕头,他虽话不多,却每言必中,见解极深刻。
乍转过街角的一众黑衣蒙面之人顿时身形一缓,接着阵角大乱,尘土渐渐扬起,众人的功力深浅显露无遗,功力不足以抵抗,便会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功力高,则只是一顿,尚有举步之力。
会武之人,当是听音辨足,能够觉察到周围的动静,若想突袭,自是要迅奔至,这帮蒙面之人若是慢腾腾的走,待到了神威堂前,神威堂中诸人怕是早已刀剑伺候了。
听到这一声慑人心魄的断喝,他们已知破袭之计不成,顿皆放缓了身形,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只是他们皆蒙着脸,实难与大大方方攀得上关系。
“此乃神威堂所在,公差在此办案,闲人止步!“铁五捕头沉声缓缓说道,宛如闷雷隐隐,虽不炸响,亦令人心神震荡。
他一双眼睛灿如晨星,令那帮蒙面之人皆挪开目光,不敢与之对视,气势便无形中矮了几分。
蒙面皆是双目精光闪闪,功力深厚,见到对面站着的七人,月光之下,那枯槁地容貌,加之一身皂衣,定是嘉兴铁捕无疑,而当中所站着之人,便是这次的正主神威堂的堂主孙百威。
看到一身皂衣嘉兴铁捕,蒙面的诸人不由皆吞了吞唾液,不由自主的紧张,彼此对视了几眼,在眉来眼去之间,战的意志终于占了上风,来之前的斗志高昂,此时已不容退却。
缓缓移步,渐渐逼上前来,十几人相互照应。虽然无法排成阵法,但他们皆是经验丰富的武林高手,所形成的阵式,亦是严密得很。
“如此看来,只有一战了,你等既是逼上门来,那就莫怪我等手下无情!”铁大捕头沉声说道,自七人中站出,跨前一步。
身后三人顿时身形一闪,迅捷无伦,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正三角形,他则是中心的那一点。
阵式已成,随着铁不捕头迈出每一步,其余三人亦是如此,四人犹如彼此牵着一条线,步幅相同,宛如用尺量过一般,不差丝毫。
蒙面诸人或拿刀,或持剑,此时俱已刀剑出鞘。月光之下,寒光森森,天地间顿多了几分凛然的冷意。
虽然只是四人,但嘉兴铁捕他们身上散的威压之气越来越猛,对面冲过来的诸人竟有呼吸不畅之感,内力微滞,心中惊异不已。
“杀——!”正脚步越来越快,直冲过来的人群中有人怒吼一声。突兀之极,叫得嘶声裂肺,凄厉吓人,令正紧盯着他们的孙百威顿时一颤,吓了一跳,虽然他们蒙着脸,却能感受到他们的面容定是狰狞扭曲,五官移位。
这一声似困兽犹斗般的嘶吼,确实颇为凄厣,声势悲壮,令冲过来的诸人气势一盛,刀剑齐举,齐齐嘶声怒吼:“杀——!”
凄厉的嘶吼声在夜空中回响,百鸟惊颤,纷纷自枝头飞起,飞入夜空。
嘶吼声中,这群蒙面之人已与铁大捕头四人碰撞在一处,宛如海浪与礁石相撞。
嘉兴铁捕四人并无兵器,只是徒手而战,他们手上所戴,却是一层薄如蝉翼的手套,几乎看不出存在,仿佛与手上的肌肤融为了一体。
这两只手套,其材料与他们所戴的面具一模一样,皆是雪蚕丝与金丝猱的毛混织而成,刀剑不入,水火不侵。
他们本练的是九阴白骨爪,乃天下至坚至利之爪功,本不惧刀剑,戴上这双手套,只有一个作用,便是遮住了他们的施展九阴白骨爪的异状,外人难以看出。
长街两旁的房舍虽非住着富贵人家,但却建造颇是精美,气派不凡,所有城中无穷人,虽有夸大之嫌,却也并非捕风捉影,自故国南逃而来的富贵之人涌入临安城,自是买下原本居民的土地房屋,再,临安城如此繁华,城中居民自是免不了沾了几分富气,对于神威堂前的大吼大叫,他们是不会理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