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最快第四百七十一章
打断对方的声音,使得侍者为玻璃杯倒葡萄酒的手颤然一震。站在房门旁的财团男子也朝房里抛来紧张的目光,但玛莎的脸色丝毫没有改变。“真叫人意外。”说这话时,未曾停止微笑的玛莎一边以葡萄酒就口。
“对于处置‘盒子’的方式,应该已经向您说明过了。我们自认是和陛下站在同一边的喔。”
“那么,为什么你们要拘禁巴纳吉。林克斯?”
“他有夺取‘独角兽’以及参与恐怖攻击的嫌疑。现在更打算从舰内脱逃,会拘禁他是当然的。”
“那玛莉妲呢?她是我的部下。要是你声称与我站在同一阵线,我希望你将人交还给我。”
将酒杯搁回桌上后,玛莎朝门口瞥了一眼。财团黑衣部下点头打开房门。被催促离开的两名侍者穿过门口,等跟着走到房外的财团黑衣部下带上门以后,玛莎再度拿起酒杯。承担起房里变成两人独处的空气,玛莎一边在掌中摇晃着色泽与口红相同的液体,一边缓缓开口说道:“即使殿下这样希望,她应该也不会听从才对。”
“玛莉妲中尉……普露十二号目前正在我们手下工作。这是她自己的意思。”
“意思?你们硬对她进行再调整,还真敢大言不惭地——”
“没错,我们对她做了调整。就像过去新吉翁所做的一样。”
换下表面的微笑,玛莎冷酷而尖锐的目光与声音扎进米妮瓦胸口。米妮瓦沉默下来。她想起曾轻而易举地制服逃亡的巴纳吉,而且看见自己时也没有任何反应的那对蓝色眼睛。那空洞的眼神,就和玛莉妲刚被“葛兰雪”收容时一样,像是个断了线的傀儡——将剩下的葡萄酒一饮而尽,讲嘴唇挤成笑容形状的玛莎说道:“米妮瓦公主,您就别粉饰太平了。”
“创造出那悲哀生物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你们。我只是解放了她内心的想法,并给她报复的机会而已。”
“报复……?”
“对,我要让她向制造出自己的世界报复、向由男性逻辑所支配的世界报复。”
玛莎单手举起空酒杯,然后绕过餐桌,走向了米妮瓦这边。忍下愤而离席的冲动,米妮瓦依然将脸朝向正面。
“米妮瓦公主,您也是被害者之一喔。男人们的逻辑建立出联邦与吉翁的对立,这套逻辑也将您绑在不存在的王位上。尽管如此,却没有人愿意倾听您所说的话。只要把‘拉普拉斯之盒’吊在他们眼前,那些男人马上会像发情的公狗一样浑然忘我。”
玛莎将脸凑到米妮瓦耳边,低语着“你不觉得这很丑陋吗?”的声音,伴有混着葡萄酒味的鲜明口臭。犹如被蛇缠身的感触,让米妮瓦全身起鸡皮疙瘩。
“就这点来说,您身上则有与生俱来的气质。米妮瓦公主,您要不要与我联手?我不会让您为难,也可以保证追随您的吉翁残党的立场。”
“与你,联手……?”
米妮瓦不自觉地回头,注视起几乎已经要贴在肩上的那张脸。回望了怀疑白己神智的那道目光,玛莎抽回身子,撇下一句“要是让男人来掌舵,人类迟早会灭亡”,绕到米妮瓦的背后。
“这颗星球现在已经残破不堪……为了不让同样的过错重演,必须要由女人的感性来治世才行。许久以前曾有所谓的女权运动,但那是基于男性逻辑进行的权利斗争。我所追求的东西不同。因为只要顺从生物的原理与原则,掌握社会主导权的自然就是女人。”
玛莎把玩着空酒杯,另一只手则绕到了米妮瓦肩膀上。一边为对方手上传来的寒意起了鸡皮疙瘩,米妮瓦将目光落在就要冷掉的汤上面。
“追根究柢,人类的生物雏型都表现在子宫这个袋子的连锁里头。男人只是负责把种子注入其中的角色除此之外、即使将他们说成生物学而言毫无价值的异物,其实也不为过吧。所以男人才会喜欢夸示自己。他们打着堂皇大义或思想主义,想在世界之中找出本身的价值,结果就掀起了战争。
一直以来,人类想在与自然的对立找到自我价值的傲慢,都允许着男人们的恣意妄行。差不多得回归原本的面貌了。为了让飞到宇宙的子宫连锁也能遍及一万光年远的彼端……”
“玛莎夫人,你有孩子吗?”
打断的声音,让玛莎搁在米妮瓦肩膀上的手指抖了一下。“有两个,怎么了吗?”听见对方回答时的生硬语气,又让米妮瓦得到令自己心寒的心证。“是你自己怀胎生下的小孩吗?”米妮瓦以谈及私事的语气询问。
“……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并不了解所谓的母亲是怎样的人物,因为在我懂事之前,她就已经过世了。但我没理由地还是能记得母亲的气息。只要是成为母亲的女性、具有成为母亲资质的女性,任何人都会散发出那种温柔的气息。从你身上,我感觉不到母性的特质。”
玛莎的脸色明显改变,整个人踉跄地后退一步。看着衬托出身材曲线的套装,也确认到她为了不让人察觉年龄,明显付出最高努力的肌理,米妮瓦心寒地暗自嘀咕——果然没错。
一方面扮演着伶俐的策士,这个女人却带有一种幼稚的味道。宛若少女的理念与怨念,使她从根本开始**,感觉就像丧失了某项东西而徒增年岁一样。讲述对人类的认识,却又不了解人类,也不打算理解。玛莎也是这种假道学的改革者之一。米妮瓦站起身,认为已无必要胆怯的目光则望向正面。玛莎想站稳脚步却无法如愿,又向后退了一步,米妮瓦直直地看着她显露出怒意的眼睛。
“一边否定男人的逻辑,你却用那种方式征服玛莉妲。要说那是女性绝情的特质倒也可以,但用藉口为自己正当化的智慧,就活脱脱是男性的作风了。你并不是自己口中所讲的那种女人。当然,你也不是男人。你只是用男人的口气,一意孤行地发挥女人的残酷而已。真是个把不上不下当武器的狡诈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