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之上,阴老与关玄衣纠缠激战,劲风鼓荡激射。两人似乎都勉强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攻击避开了同在棺中韶华郡主。
阴魂在关玄衣的身上疯狂撕咬,黑气化作刀剑砍在他的身上。血光飚射,落入水中。关玄衣视若不见,双拳连出,展开最原始的攻击。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音在洞中响起,初时还远,但眨眼间已在近处。关玄衣和阴老二人心下一惊,不约而同的退开,落在水潭两侧,抬眼看,只见徐千山的身边一个大红的绯袍的老者正在拍手,脸上带着阴测测的笑容:“精彩!精彩!如此热闹,咱家在京里的生死垒上都是少见,阳泉果然是藏龙卧虎啊!”
关玄衣皱着眉头,没有说话。阴老歪着头,开口道:“鬼舍的事,阁下还是少管,小心惹祸上身!”
“哈哈哈哈。少管?笑话,天底下还没有咱家管不了的事,小小一个鬼舍的长老也敢如此狂言,可曾将朝廷放在眼里?”老者负手而立,语气轻蔑。
阴老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忽的倒吸一口凉气:“刘芝麻?”
“不错,正是咱家,阴黑云,总算你一双狗眼还算有点儿用处。”刘芝麻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脚下的徐千山,又指了指对面的关玄衣,冲着阴黑云说道:“这两个小东西,咱家保了,你可以滚了。”
阴老何许人,鬼舍长老!江湖上虽然名声不显,但凡是认识的,有几个敢直呼其名?因着朝廷的缘故他确实不愿意招惹对方这个厂公,不愿招惹不代表便是怕了!
阴老面色阴沉,额角有青筋突突跳动,寒声道:“一个太监也敢让老仙我滚,你以为你是谁?!四派掌教吗!”
阴黑云口中如此说,却也不敢托大,从怀中掏出一截乌黑的指骨厉声道:“罗刹戮魂!”
凄厉的尖嚎从这截指骨中传出,白骨生肉,眨眼间,指骨化作一个黑发的怨鬼漂浮在空中,一身白衣,七窍带血,十指如尖刀,张着一张血口无声的咆哮。
“一个白衣罗刹,就想与咱家相抗?”刘芝麻冷笑一声,又冲着关玄衣道:“小子,地堂的金身法有守无攻,与人宗的武学终究有些相冲,同为武者,咱家教你个乖。虽然你还没领悟自己的天意,不过对付这帮子念咒的,也不是只有硬抗这一个法子,只要你足够。。。快!”
最后一个“快”字出口,刘芝麻身形竟已在原地消失。再看,人已在阴黑云的身后,一指点出,正落在了阴老的脑后。
“好。。。好快!”关玄衣天明地聪,竟然都没有看清刘芝麻方才的动作。
啪嗒一声,阴黑云平举的手竟然齐肘而落,断口处如利刃划过,平整的没有一丝起伏。
“你。。。原来已经先天!”阴黑云声音苦涩难言,自知再无幸理。后天之境在这江湖上已是强者,但对于先天而言则完全是不值一提,这便是境界的差距。
“不然。。。你以为皇上如何会选咱家提督缉凶厂?”刘芝麻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取他性命,放下手来,说道:“你这一身修为也是不易,这样吧,加入咱家的缉凶厂,咱家便饶你一条性命,如何?”
也不等阴黑云作答,刘芝麻一闪身又回到了原地,抬脚踩在徐千山的头上,又看向关玄衣:“少年人,别冲动,听咱家说完。”
抬头沉吟片刻,刘芝麻问道:“你们两个。。。是何方人士,家里有大人没有?今年几岁?”
“你问这些做什么?”关玄衣没有回答,他怕自己答错害了兄弟的性命。
“只是好奇而已。”刘芝麻摇摇头,又接着问道:“你们这一身本事,很难得,是谁教的?”
见关玄衣依然默不作声,刘芝麻皱了眉头,脚上微微用力,昏迷中,徐千山闷哼一声。
“你!”关玄衣一时激愤,冲向刘芝麻,被刘芝麻随手一掌拍在地上:“咱家好言好语的相问,并没有恶意,你若是答得好,说不得有一场天大的富贵,何必自寻死路呢?”
说实在的,因为心中的那个可能的猜测,刘芝麻对二人并不敢下死手,但总归要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才能问出答案不是?
关玄衣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依旧默不作声。此时他也是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应对。
“天大的富贵?不知多大的富贵才能算是天大?”一个冷冷的声音忽然在刘芝麻的身后响起,语气嘲讽。
“谁!”刘芝麻大喝回头,身后竟无一人,忽然脚下踩空,闪身横移三丈,只见水潭上方,一个青衣人一手提着关玄衣,一手提着徐千山,凭空而立。对岸,阴老也已经昏倒在地。转眼间,洞中竟然只剩下刘芝麻和这青衣人还清醒着。
“阁。。。阁下是何人?在下大燕缉凶厂提督太监刘。。。”
“我知道你是谁,不过还镇不住我。”青衣人脸上并没有任何的遮蔽,但刘芝麻却怎么也记不住对方的长相。
对,记不住。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五官都看得清楚,可一回味却好像什么印相也没有,就好像一个无面之人。
“这两个孩子的本事,是我教的,也实话告诉你,你要找的人。。。是我。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待如何?”
“我想把你抓回缉凶厂,关进天牢!”刘芝麻心里道,嘴上却是万万不敢说的。自己已是先天,对方却能从自己手上悄无声息的夺人,还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阴黑云弄昏,这等手段。。。是先天?
不,刘芝麻暗自摇头,他自信,即便是四派的掌教也不可能有这种本事。尤其是这手凭虚而立的能耐,他听都没有听说过。
“敢问。。。先生。”刘芝麻小心的挑了一个称呼,恭敬道:“您知道小人找的人是谁?”
“十八年前,那孩子是我带走的。”青衣人似乎笑了一下:“不错,就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你猜猜是谁?”
“先生应该知道这孩子关系重大,还请先生明示。先生若有什么要求,小人无有不从。”
“你觉得我想要的东西你给的起吗?”
“小人自然是给不起的,但事关国本,倾大燕一国之力。。。”
“便是你的皇上也是给不起的。”青衣人淡淡的回道:“听好了。我当初答应一位故人,要保这孩子一生平安,朝廷是个什么样子,皇宫那地方又是个什么德行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们若自己要去我自然不会阻拦,但你要是乱伸手。。。我便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