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素终于打累了,琅夜身上的衣衫也多了好几道口子,怀素收鞭子站住:“说,又想来祸害谁?三百年前孔瑄那混蛋把我这里弄得乌烟瘴气,那笔帐我可一直给他记着。”
“怀素妹妹,找你是真有事儿,而且这事儿你还非办不可,至于你和孔瑄的旧账你还是记住鹏钺身上吧,这事儿本就赖他。”
“哟,瞧你说的,我不帮还不行了就是,那我今天偏就不帮,送客。”怀素暗紫色袍袖一甩,就要转身离开。
琅夜有恃无恐,手一伸说:“软软,拿来。”
软软忙把身上的佛像拿出来,琅夜递到怀素眼前:“这个你不会不认识吧?”
“地藏王的印信?你怎么会有?”
“不用看了,这么个破东西还用的着给个假的?”感觉到怀素眼里的杀气琅夜连忙摆手,“好好,地藏王好,地藏王妙,地藏王呱呱叫。”
怀素给他的不着调气的噗嗤一笑,一张古板的脸霎时生动起来。
“怀素妹妹,你就该多笑,你这一笑呀要是给鹏钺看到保准……。”
怀素看看他身后然后冷冷打断他:“琅夜,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不管你有谁的信物,我也立马收了你身后那个*无耻的怨灵。”
“好好,怕了你了,可是总不能让我们这么站着吧,好歹赏杯茶喝。”
“进来吧。”
大家坐下,小鬼上了茶,琅夜端起小小白玉杯递给软软:“尝尝蓬莱仙山上的绛草茶,这可是人间寻不到的。”
软软端着杯子却不敢喝鲜红的茶汤,她放下杯子站起来施礼:“十殿王,求您帮帮她,她只是个可怜的女人。”
怀素道:“既然你是地藏王的人我自然是要管的,不过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要和些乌七八糟的妖怪走的太近。你的来意我早已清楚,女苑,我已经查了地府所有宗卷,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刘瀚文的读书人。”
“没有?怎么会?会不会他已经重心投胎做人或者……。”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我管理第十殿上千年,就是飞过一只苍蝇我都清清楚楚,如果真的有一个抛弃妻子的儒生我又怎会不知。”
琅夜忙道:“怀素妹妹,你别生气,那他会不会在别处,初江王或者泰山王那里?”
“当然不会,来的人都要我甄别罪责,然后才决定去哪里。既然连地府都寻他不到,只有一种情形。”
“什么情形?”软软和女苑同时发问。
“就是这人和你一样,早就死了,却化为怨灵历魂,在某处勾魂使者找不到的地方,又或者他的魂魄被什么法阵拘住,他根本不得脱身。”
“这样?也罢,我想是永远也不能再见他了。”女苑长叹一声,神情甚至凄楚,却不知是为恨还是为爱。
这世间的爱恨无非如此,恨兮爱所致,爱兮恨所倚,爱恨纠缠,最终伤身伤心,害人害己。
几个人都沉默了,悲伤最容易引起共鸣,就连如此高冷的怀素王,也因想到自身一段求而不得感情而神情哀伤。
软软忽然道:“山洞,那个有锁魂阵的山洞,琅夜,那里面有好多鬼魂,都被困住不得转世投生。”
怀素忙问:“在哪里?谁人如此阴毒,困住魂魄不让超生。|”
“孔雀山里,女苑,也许那个人真被困住。”
女苑双目呆滞:“没用的,根本不会的。”
“你不能放弃,走,我们去看看。”
琅夜自然也记得那个山洞,还记得那个恐怖的锁魂阵,鬼魂凌厉的哭喊想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不过既然软软想去定当陪着她。
“带我去看看,不管这些人生前做了什么,死后总有他们的归宿,无论是人是妖,都没有资格拿着别人的魂魄来作恶。”
听闻怀素也要跟着去,琅夜自然是放下心来,有阎罗殿的王跟着,再也不用担心他的爱哭包会被鬼魂影响了。
几个人说走就走,转眼间就到了那个山洞,软软清楚的记得上次下山时山洞塌了,洞口已经被埋住,现在看来竟然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等等。”怀素伸臂拦住他们,自己在洞口来回看了两圈儿,然后又飘上云头从高处往下看神色凝重起来。
“琅夜,你说先前有人在这里布了个锁魂阵?”
“是,我一个懂风水的朋友说的,当时我的另一个朋友用沾着她血的箭射到煞位,给破了。”
怀素锁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方道:“这个布阵之人在你们走后又回来了,他还收集了不少厉魂,他的目的就是靠着这个洞,这些历魂,要把阴气扩散到整座山,让这里变成寸草不生的养尸地。”
三人听了都静静无语,一阵阴风吹过,从骨子里透出寒意,琅夜忍不住问:“他想把这里的山民全变成死人,这地方钟灵毓秀风水极好哪是说破坏就破坏的。”
“你还来问我,你该问问自己和孔瑄,三百年前的战争三界死了多少人,我犹记得地府里整日嚎哭声不断,该死的,不该死的,老的,小的,男的,女的,我当时就想真该让这些可怜的亡魂变成厉鬼整日纠缠你们这些战争的罪人。”
琅夜面容悲恸,眸色苍凉:“怀素,我的罪孽我不推脱,有朝一日我堕入地狱,自然是哪一殿哪一刑都要受的,可是当时我们不能不战,战争就是要流血就是要死亡,我们也有自己要保护的亲人和捍卫的尊严,我不悔!”